从约会到直播应用，吴劲燊认为两者有共同之处：“我都是在利用科技帮助人们联系感情，只不过Paktor是为了寻爱，17Live则是为了娱乐。社交媒体使每个人都成为创作者，大家都从手机上获得娱乐，可以主动评论或分享等。直播的互动性更强，因为它是实时交流，比较接近人们现实生活的互动，能建立更深厚的感情和联系。”
此外，17Live也会定时主办各种线下活动让粉丝和直播主交流，例如今年6月在台北举行“人气制造祭”，结合音乐、游戏、市集和美食等元素。今年11月17Live也在新加坡举办首场大型直播活动，邀请该平台55名顶尖直播主飞到本地一起做直播，比赛看谁能获得最多虚拟礼物，冠军直播主获得10万美元（13万2000新元）奖金。吴劲燊说举办线下活动具有不少挑战：“我们像一家活动公司，需要确保网络传输率等各种后勤支持到位，让主播们的直播没有延误，可以顺利比赛。”
跟其他直播平台不同，17Live除了打造直播技术，也招募直播主，跟他们签约并提供培训。吴劲燊说：“每个直播主都不一样，有不同需求，我们得照顾好他们，有点像艺人经纪公司。”
过去两三年，虚拟主播市场在日本不断壮大。市场调查公司Frost & Sullivan估计日本虚拟主播业务在2023年到2027年之间的营收年复增长率（CAGR）为41.2%。
吴劲燊可不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17Live目前在日本和台湾直播市场占据领先地位，有8万7000名签约直播主，月活跃用户数量大约55万。该平台2023年12月8日刚在新加坡上市，是第一家在本地上市的直播平台经营商。多数人对直播的印象主要集中在直播带货，17Live则把焦点放在直播娱乐上。17Live选择在新加坡上市，就是希望以本地为跳板，把直播娱乐引进东南亚各国。
2013年，他和好友潘杰贤一起创办知名手机约会应用公司Paktor。当时亚洲没有类似应用，Paktor面市短短一个月即进军海外市场，之后还发展成东南亚最大的约会平台，在八个市场拥有超过2000万名用户。2017年，Paktor和台湾串流平台“17直播”合并，成立M17集团；2020年，M17集团出售Paktor，也正式更名为17Live。
吴劲燊说上市能帮助17Live进军东南亚：“东南亚目前较流行直播带货是因为各大电商平台在几年前开始大力推动。直播娱乐要盛行，同样也得有人带头推动。我们看到直播娱乐从中国大陆开始传到台湾和日本，我们现在要把它引进新加坡和其他东南亚国家。”
吴劲燊也自嘲新加坡人话术差：“日本人和台湾人讲话比较婉转，新加坡人说话通常很直截了当，他们有时可能会认为我有点无礼。不过在做重大决策时，我反而可以更直接坦率地提出意见，帮公司做出正确决定。”
人工智能（AI）发展迅速，势必对虚拟主播造成影响。吴劲燊说AI主要会影响主播的“皮肤”和“灵魂”。“皮肤”指的是虚拟直播主的造型，以前用户必须有绘画技能才能创造人物，现在使用AI，可以立即设计出来，降低了成为虚拟主播的门槛。
新加坡土生土长的吴劲燊毕业自美国密歇根大学的电脑科学系。毕业后，他加入亚马逊成为软件工程师，负责该公司的云计算服务。2012年，吴劲燊走上创业之路，创立了Restless线上平台，让用户浏览、搜索和预订本地活动。
吴劲燊笑说：“琪琪表现得非常自然，有些粉丝甚至还会送她虚拟礼物！这只是一个AI主播，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我们能够创造上千个AI主播，每个主播可以服务不同市场，而且平台还不需要跟它们分享利润，市场潜力有多巨大。不过，AI主播目前还面对许多技术挑战，我们计划利用上市所得的一部分资金，投入这方面的研发。”
2022年1月，淡马锡控股旗下的风险创投公司祥峰投资控股（Vertex Venture Holdings）成立了特殊目的收购公司（SPAC）祥峰科技收购企业（Vertex Technology Acquisition Corporation，简称VTAC）。SPAC或称“空白支票公司”，透过首次公开售股募集资金，收购有前景的未上市公司，让被并购的公司能更快“借壳”上市。VTAC在今年12月初以高达9亿多元全面收购17Live，让后者在本地上市。
为降低与用户的距离感，17Live开发团队透过语音合成技术，经过一个月的模型训练，让琪琪能用自然和口语化的方式交流。琪琪模拟公司一名女同事的声音，并特意有时说话“漏风”，因为真正的人说话，不会每个字都字正腔圆。
吴劲燊育有一名四岁女儿，如果将来女儿想当直播主，他是否会支持？他想了一想说：“由她决定吧。我相信未来的直播业会很不一样。不过，我不希望她做直播是为了成名。我认为直播是关于建立人际关系，如果她通过直播能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人，我会支持并替她开心。”
谈到在日本工作的情况，吴劲燊提起了当地的喝酒文化：“我和同事们下班后有时会一起喝酒，这时就可以看到他们不同的一面。我和他们一起玩乐，会有很坦率的交流。然而第二天回到办公室，没有人会谈起前晚喝酒的事，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这在日本很普遍，你的工作和个人形象是完全不同的。”
社交媒体已经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几乎人人都在使用。然而，直播平台17Live的联合创始人兼集团首席技术官吴劲燊（39岁）却认为，社媒具有“反社交”特征，而直播让人们有更好的互动。
17Live总部设在东京，开发团队则主要在台北，员工人数约800，有一半在台湾。吴劲燊过着“空中飞人”的生活，每个月往返于新加坡、台湾和日本三地，一年有一半时间在国外。频繁的跨国生活使他沉浸在不同文化和工作环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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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军东南亚推动直播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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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大家只是不停地埋头滑手机看社媒，完全不理旁边的朋友，根本没有任何互动。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你花大量时间在脸书上，那种感觉跟和朋友聊一两个小时是截然不同的。我认为直播能提供更即时的互动，让用户有社交的感觉。我看准直播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吴劲燊在来福士城的办公室接受《联合早报》专访，身着一件T恤和休闲长裤，显得轻松自在却自信满满。
问到成功直播主应该具备什么条件，吴劲燊马上回答：“无论直播内容是什么，他们都必须能谈天说地，什么东西都可以聊。此外，他们必须非常真实。直播没有脚本，直播主都是根据观众互动做出反应，如果在假装，观众可以立即察觉到。当然，你本性也必须喜欢与他人交流，如果你像我一样内向害羞，那可能不太适合，哈哈！”
他计划在东南亚采用跟日本和台湾同样的策略：“首先，我们将为东南亚用户提供台湾和日本的直播内容及一些商品。此外，我们也会栽培自家主播或与当地经纪公司合作，开发本土的直播内容。一旦建立起足够的内容，我们将加大对东南亚消费者的宣传和营销。”他认为美食、电玩、综艺、日货等内容对东南亚用户会有吸引力。
2023年12月8日，17Live成为第一家在新加坡上市的直播平台经营商。平台联合创始人兼集团首席技术官吴劲燊认为，直播比社媒更亲近人，可促进人际关系。他计划通过17Live推广直播娱乐，从台湾、日本到东南亚各地，且为旗下直播主提供培训与线下活动，并借助AI技术完善虚拟主播。
另一方面，日本直播不谈政治，当地人爱看工匠或传统艺术家的直播。此外，虚拟主播（V-Liver）在日本也非常流行，他们不露脸，而是以各种动漫角色的形象做直播。吴劲燊笑说：“我们还观察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人们喜欢看仓鼠、兔子、鱼等宠物的直播。如果用户付钱送虚拟礼物，宠物主人会喂食动物，放置不同装饰品或玩具等。日本人真的非常有创意！”
17Live目前有七成收入来自日本，另外三成来自台湾和其他市场。问到日台直播内容的不同，吴劲燊回答：“台湾人爱看政治类和综艺类的直播内容。有些台湾政治人物为了吸引年轻选民，会上17Live的直播节目，开放用户现场提问。有趣的是，用户可以让政治人物戴上虚拟猫耳朵，把他们脸颊变得红润等，甚至还送他们虚拟礼物，你不会在传统媒体上看到这些。”
为什么会有人想看虚拟主播的直播呢？吴劲燊以《复仇者联盟》《魔戒》等好莱坞电影为例，说这些电影都有大量虚拟人物，却还是大受欢迎，票房卖得满堂红。“年轻一代在动漫环境中长大，全球动漫迷群体非常庞大，而虚拟主播只是这广大动漫市场的一部分。此外，虚拟主播能创造自己的人物形象和世界，内容天马行空，所以比较有趣。例如，我们今年7月推出了首支虚拟女主播团体‘武士来舞’（Bushi Live），她们是五个日本战国时期的女武将，每个人物个性独特。她们直播时不一定要谈古，也会跟粉丝谈论或抱怨现代日常生活，内容充满趣味。”
“灵魂”指的是虚拟主播的性格和聊天内容。17Live今年8月推出第一位AI虚拟星座命理主播“琪琪”，结合大型语言模型（LLM）、记忆机制（Memeory Mechanism），以及情绪推论引擎机制（Inference Engine）等AI学习技术。琪琪不仅有自己的个性与情绪，也能记得常上线用户的资料与对话内容，从对话内容学习到以后的行为反应。
17Live用户可以在平台上花钱购买虚拟礼物送给直播主，平台之后会跟直播主分润。虚拟礼物的价格介于1元至1万元之间，据悉日本顶尖的直播主一年的收入可达10万新元或以上，非常可观。
AI技术完善虚拟主播
回想初到台湾的工作经历，吴劲燊笑说：“我跟台湾团队有一段很长的磨合期。我发现台湾人不会直接拒绝人，只会给出一些暗示。他们可能会说，‘如果我们这样做或许会更好……’，但身为新加坡人的我有点天真，以为这些只是建议，所以一开始会经常撞墙，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