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句话:总有一天我会实现环游世界的梦想的!

而两国桥是我那天穿过的第一座桥。有一段长长的坡道,风在桥上徘徊,有人骑着自行车迎面而来。

在小学的时候,我就很向往东京。可是真正见到了却又有种“不过如此”的感觉了。真是不应该。比如在东京铁塔或者天空树上面,我看得见东京的灯影桨声,可是在我眼中那些不甚真切的光点和川流不息的马路只是“好看”,而没有之前所期许的更大的触动。在浅草寺熙熙攘攘的人里,我几乎窥不见神明。我浮光掠影地走,确实有点太着急了。有的时候反倒是日常生活的琐碎让我觉得更有趣。比如在芝大门附近看到高中生情侣有些拘谨却坦然地并肩走着,比如在早稻田大学附近的韩国料理店听到留学生在教日本同学说自己国家的语言,比如在小公园看到爷爷很有耐心地给小孩子推秋千。还有一次在电车站的电梯上,我随手帮一位有些颤巍巍的老奶奶开电梯门让她先进先出,她向我道谢(非常礼貌亲和),并且似乎想向我问路,可惜我不是很能听懂她在讲什么,只好有些歉疚地逃走了。这些相似又不尽相同的日常生活的人文景色总是让我有点恍惚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却又清醒地感知着东京。

东京是什么样的呢?我说不好。我对它的刻板印象是多元的,从涩谷新宿秋叶原的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到浅草寺明治神宫的古朴传统。而这些墨田区都没有。在这片小小的街区里生活正在安稳且有秩序地进行着,清晨很多人在散步遛狗,三五成群的学生互相揶揄着笑着说再见,周五晚上一定会见到醉醺醺的男人鞠着躬说请多指教,下次也一起喝酒吧。淅淅沥沥地下着雨的时候,天气有点冷,天黑得也有些早,街道里很安静,几乎没有行人了,只有几盏路灯。在这里随意走走,你会觉得你也是生长在这里的孩子。

我的隔壁住着一个香港人,自己一个人来日本考大学。她每晚和朋友通电话,有的时候在凌晨三点。我分辨不出她在哭还是在笑。

不远处隅田川静止或者流淌。而这与人们无关。

我以为成田和东京是在一起的。没想到它们隔得那么远,隔着三万円的计程车费(当然东京的士确实很贵)——我差点就走投无路地坐上了那辆车。真是荒唐。

我想我对东京的第一印象是好的。我住在墨田区附近,一个安静的、有生活气息的居民区。那天下午我的手机没有网,于是我凭着感觉走,经过了居酒屋邮局花店(正值修葺的)博物馆,问了一次路,居然莫名其妙兜兜转转地找到了我要去的地方。

日本的房屋结构很有趣,墙壁和地板都有种很轻巧的感觉。我喜欢淋浴间的风扇,洗完澡将它打开,挂在隔间墙壁上的水就会被烘干。垃圾分类使我很迷惑,但有经验的人告诉我,分成可燃和不可燃就基本可以了。地震随时都可能发生,所以这房子像个有忧患意识的人,每当我踩在地板上都发出哀怨的咯吱声。

驶向东京的列车有些颠簸。而窗外的景色就在颠簸中逐渐明晰。从一片青绿到小巧的房屋到稀稀落落的行人到繁华的市中心。

两国桥是我在东京跨过的第一座桥。下面横亘的是隅田川。下午的隅田川水波不惊,阳光渐渐下坠的时候,有海鸥在盘旋。

在我心里东京是杂糅着不同滋味的,但是雨天的隅田川是青梅子味的。

而现在我在屋子里,听着窗外救护车的警报声逐渐消失在某个街道。已经很晚了。

有时候看着蓝底白字的指路牌,上面是汉字(kanji),下面是英文,我恍惚间觉得东京和家乡没什么不同的。然而东京和家乡是不同的。故乡的土地比东京肥沃,也比东京贫瘠。不同的土地养育了不同的人,而这些土地的渊源,是否可以忽略不计?

这些相似又不尽相同的日常生活的人文景色总是让我有点恍惚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却又清醒地感知着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