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卡西获颁2020年新加坡文化奖。2021年10月中,81高龄的萨老逝世,笔下峇迪万种风情,遗馨画坛。

姐夫到各处巴刹、商店,甚至大商场推销,峇迪女装鞋价廉,工艺佳又耐穿,口碑和订单日益增多,姐夫打铁趁热,扩大工厂生产线,聘工人增产,更发动家人投入制作。

1960年代手作峇迪女装鞋子

峇迪无处不现身

峇迪被设计成流行服饰,不是新鲜事。东南亚每个国家的蜡染工艺纷呈特色,印度尼西亚峇迪图案艳美,色彩斑斓。去印尼旅游时多次参观传统峇迪工场,中爪哇蜡染工人手艺纯熟,气定神闲在画布上色添彩。一方小手帕、系头丝巾、手提包、小钱袋、沙发套垫、餐桌布,每一件布制成品莫不令人爱不释手。多峇湖边民间画师展示一幅幅地方风情峇迪画,细腻笔触,原乡情思逸趣。

物资匮乏,一双鞋子要穿到什么情况才算物有所值?鞋底穿帮,鞋头裂嘴,修补再修补,确实是无法套上脚才心甘情愿丢弃,如今即便物件仍新净亮丽,弃足之履多见,惜物之人难得。

一条峇迪花纹布摇篮,晃动多少南洋小宝宝的甜梦?峇迪,成为一种生于斯,长于斯的标记,日积月累塑造不分种族的文化图腾。

童年与峇迪花布最亲密的接触,是在姐夫的小型制鞋工场。

2003年有缘和本地著名峇迪画家萨卡西(Sarkasi Said)晤面,协助他筹备于电力站举行的黑白木刻版画展,萨老一向以创作峇迪画闻名,木刻画较不为人所知。

曾经罩口护鼻的峇迪繁花绿叶,遮挡口沫横飞,暂且堵一时之灾,如此单薄如羽的护身符,怎抵挡得住铺天盖地世纪病毒肆意侵入?当更新科技制作,更具防护功能的医用口罩大量涌现,不得不向峇迪布口罩说:拜拜!

缤纷服饰

1965年国家独立,百业待兴,许多家庭靠手作以散工零活帮补家用。姐夫脑筋转得快,将花花绿绿的峇迪布,设计成一系列女装鞋子,有尖头包脚鞋、包头女童鞋,另一款交叉两条斜带在脚趾前的凉鞋、高跟鞋、平底鞋,适合不同年龄层女士。

峇迪画家萨卡西

新航空姐足下峇迪花布凉鞋,一身峇迪娘惹飞行制服,步履婀娜,身线玲珑,穿梭成一道道美丽秀景。在国庆庆典上,不同族群领导穿着峇迪衣赴会,瞬间化身峇迪代言人,对民族工艺的尊重与隆重,本土精神与群体意识掺糅入峇迪焕彩缤纷之中。

来到位于芽笼村的工作室,他正在蜡染,眼神凝注专一,为素描一层层上颜料、染色彩,他为我讲解制作峇迪蜡染的工序。萨老语气柔和,唇上灰白胡渣一抹笑意,流露创作的愉悦心情,直率言语中闪现对峇迪艺术的情愫。数十年坚持不懈的创作热忱,长子耳濡目染下被引入峇迪园地,父子齐心教导后辈峇迪画,传承特殊民族风情的艺术,植入种子散播芬芳。

制鞋的原料、布匹、牛皮胶水和各种工具,堆叠在组屋一房一厅,俨然一个小作坊。妈妈用裁缝白蜡笔,在峇迪布上依裁样画出轮廓,剪裁鞋头和鞋垫样版后;哥哥涂上一层胶水粘贴在胶质鞋料上,待粘合干透后剪出;姐姐用针车缝合鞋面和鞋垫的边带。要使鞋面紧贴鞋身与鞋底,插入不同型号木模叠上铁饼使力压紧,成型后用铁锤敲打使之进一步牢固。

当时裕廊工厂的烟囱还未冒气,劳工大潮还未涌入建设国家新兴经济,小民维生,在家里做些零碎手工赚微薄收入,得以三餐有继。

峇迪,生于斯,长于斯的标记,日积月累塑造不分种族的文化图腾。

屋里不时声响嘈杂,左邻右舍从不投诉,同是一条藤上的苦瓜,怎会不理解与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