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大伯公
大伯公溯源
上个世纪学者对谁是大伯公做出热烈的争论。韩槐准引用宋代和明代的史籍,认为大伯公就是水神,马来文叫“都钢”(Tokong)。陈达认为大伯公是伯益。关楚朴以槟城建德堂为例,认为大伯公可能是洪门会党内的最高职位。英国学者巴素博士(Victor Purcell)却提出:“大伯公只不过是华侨先驱者的象征,并不一定要有名字。”饶宗颐则认为:“伯公在粤东民间流行甚广,不专限于客家,乃一般土地神之通称。”许云樵同样认为大伯公是土地神,但他指出:“大伯公虽说就是土地公,可是土地只是一项职衔,并非人名。”中国的土地庙就是福德庙,南洋的大伯公庙也是福德庙,此后主流观念都认同大伯公就是土地神。然而饶宗颐没有提及土地公以外的大伯公,这里以碑记和记载重新探索大伯公。
在马里安曼兴都庙(Sri Mariamman Temple)有块分别以淡米尔文(Tamil)、英文、泰卢固文(Telugu)、梵文(Sanskrit)、乌尔都文(Urdu)和华文镌刻六段文字的碑石。英文可以辨认,华文部分有些字漫漶,但“新嘉加坡大伯公”依稀可辨。
荳蔻园员工多是潮州人,后来潮人北迁柔佛,闽人涌入,他们同样供奉感天大帝,称为潮州大伯公。园内有安溪人苏枫所捐赠的香炉,上面有大伯公、同治九年和1862等字,1862年是同治元年,疑为笔误描成九年。管工后来向园主提议,开放给附近居民,逐发展成为公庙。园区一度成为墓地,神祇后来受到居民轮流在家中供奉,1959年,居民在亚佛路建庙,名为亚佛路通兴港神会。后来大巴窑发展成为新镇,神会和其他受影响庙宇搬迁到大巴窑七巷组成为伍合庙。
潮州客家都有大伯公的信仰,但客家人更为繁复,如灶头伯公、床头伯公、塘头伯公、土地伯公、山神伯公、田头伯公、水口伯公、路口伯公、桥头伯公、大树伯公、河唇伯公、桥头伯公、榕树伯公、石头伯公,也将逝世的长者称为大伯公。
大伯公究竟是哪路神明?上世纪的学者纷纷提出争论。韩槐准认为大伯公是水神;陈达认为是伯益;关楚朴则认为大伯公可能是洪门会党中的最高职位;饶宗颐和许云樵认为大伯公是土地神。作者以碑记和记载重新探索大伯公。
新加坡河南岸是华人和印度人的聚集地,因此以四种印度文字、英文和华文立碑。佘有进一篇1848年的文章中提及,当时新加坡华人有四万名,其中潮籍人口1万9000名,是华社的最大社群。基于闽南原乡没有大伯公信仰,协助西纱西郎·比来撰写华文碑文的相信是潮州人。那么,大伯公究竟是哪路神明?
伯公一词历史悠久,普宁市里湖镇二公里外长美大肚篮山的伯公宫原名浮桃庵,仁宗皇帝于庆历三年(1043)赐名封源伯公宫。普宁是潮州和客家共处之地,千年来发展成潮客有别的伯公文化。大伯公是粤东或潮客聚居地的民间信仰,新加坡大伯公和伯益公是地方神明的泛称,缎伯公是石头神,也是逝世长者,所以被视为伯公,因此伯公并非专指土地神。陈志明《东南亚华人的土地神与圣迹崇拜》提到福建人称土地庙为“土地公庙仔”或“福德祠”,近期谢明达《谁是大伯公》提到他很讶异中国的同事从未听说过大伯公,既然中国闽南原乡没有大伯公信仰,为何土地神飘洋过海到南洋就变成大伯公?这背后还有一段曲折复杂的尘封轶事。
潮州伯益公
伯益公、许逊和介子推同样号称感天大帝,这位称为感天大帝的大伯公是伯益公。伯益在古代掌管山泽之职,曾辅助大禹治水。传说他在主持开山辟路时制服了山中老虎,让兽王乖乖听话,因此潮汕地区有句俗语:“伯公无点头,老虎唔敢食人。”虽然伯益公是大伯公,但大伯公未必是伯益公,因为这是诸多地方神明的泛称。
近期要求一个兴趣小组协助翻译古淡米尔文,内容和英文版相似,但没有提及编号75的地契,华文版没有提及地契、年份和捐赠者父亲的名字,但受捐者却冠上新加坡大伯公的称号。对照英文和淡米尔文,华文版内容大意如下:“新加坡大伯公名曰科徒礁·拉马沙米,此厝乃是西纱西郎·比来,自甘心情愿奉献与大伯公。”科徒礁·拉马沙米(Cothunda Ramasamy)是印度教毗湿奴(Vishnu)的化身,捐赠人西纱西郎·比来(Sashasala Pillay)立碑的目的是宣示毗湿奴是产业主人,华文碑文撰者以新加坡大伯公来称呼这位印度神明,碑石立于1831年3月。
德光岛缎伯公
感天大帝是主管山泽之神,早年新加坡虎患频频,传闻老虎未经伯公允许不敢伤人,因此在山林间讨生活的居民都会供奉感天大帝。佘有进振春园内有感天大帝的神龛,最初是员工所供奉,称为荳蔻园感天大帝,诞辰是三月廿九。
缎伯公是源自本地的神明,在德光岛(Pulau Tekong)实拉宾村(Kampong Selabin)的街坊,传闻有一名身材瘦小,蓄满胡子,眉清目秀的马来老者,经常从邻近的塞查赫岛(Pulau Sajahat)划着小舟而来,在街坊徘徊后独自回返。这名老者引起居民的怀疑,有居民就划着小舟跟踪他,不料来到塞查赫岛却不见人影,只见一块耸立的大石,他们认为马来长者是大石的化身。16世纪,亚齐(Aceh)王国的将军在德光岛海域和葡萄牙军队展开激战,最后他和士兵一起自杀身亡,也有人认为他是这位将军的亡魂。
在缎伯公出现后,粤闽馆负责筹神事宜,每年农历十二月十五日举行祭拜缎伯公庆典。这是客家和潮州为主的居民所成立,馆外有丁未年(1907年)匾额,是历史悠久的组织。1986年,德光岛上演最后一场酬神戏后,岛民搬迁到本岛,缎伯公供奉在勿洛北4道的德光岛联合庙,但巨石却留在原地,在多年的填土工程中被吞没。
《话史德光岛与天降佛堂太阳公庙》作者何金煌指出,塞查赫岛马来语意为凶岛,隔邻有个小塞查赫岛,另有一堆暗礁,船只在此很容易发生意外。航海者为了祈求平安,启航前会准备神纸香烛,来到塞查赫岛时卸下风帆,在船头向塞查赫岛祭拜。说来奇怪,马来长者不再出现,船只在此水域也能安全川行,因此居民开始祭祀这块大石,并取名为缎伯公(Tuan Pek Kong)。缎译自马来语,即先生或男性长者的尊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