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后传来响徹云宵的人声,往声处去,必有热闹,我在学校的球场上见证一场足球赛,听啦啦队女生的狂欢。
凌晨的倾盆大雨,在鸡啼声中落下。从旅店的窗口,我望见缝隙里的寺庙,心中狂喜,赶往中心地,正遇上列队而来的和尚。雨中的衔头安静祥和,妇女布施,和尚们撑着鲜艳的雨伞化缘,人们就一直沉浸在古老的生活习俗中。
在丰沙里旅游,常见到“解放”“东风”型的大卡车在村子里出现,收集农粮作物。
快乐的旅程,并不能和舒适画上等号。少数民族的古朴与村庄的原始风貌,弥补了作者一路的辛劳。五天的行程,走访了老挝北方山城丰沙里的28个村庄。在山区寄宿,对少数民族的习俗也有更深入的认识。地形复杂,山多人少,使丰沙里得以保存较完好的原生态,作者乐滋滋地将它名为“生态之旅”。
地形复杂,山多人少,使丰沙里得以保存较完好的原生态,吸引了众多的探险者。但是南欧江的百里画廊,也有色彩黯淡之处,它被开垦砍伐的山坡,让我想起乌多姆塞省南腊河上桥梁被水冲垮,屋宇破损,庄稼流失的苍凉。截断南欧江面的七个水坝,提供江区电源,调节气候,却灭绝了濒危的少数动物。因此,在发展土地时,必须经过慎重的考虑和策划。
我走访的包括12个阿卡族村寨。每个村寨约有百户人家。在丰沙里,阿卡族人口占了近17万总人口的四成。
平静开阔的水面,映着远山蓝天和植被,仿佛吟唱佛国豁达开朗的经声。
我终为自己能与清澈的南欧江邂逅而喜悦。
我在傣族村出席了一场喜宴,来祝贺的亲友们济济一堂,酒席是最简单的青绿菜肴。新娘将现金贺礼塞满手腕,我也献上贺礼,为新人祝福。
当我徐徐地回到民舍,决意和村长一起围坐篝火取暖,须臾,一位身着T恤衫,自称罗兴的男子找上门,兴致勃勃地领我到大路边参观他的杂货店。罗先生来自湖南,他亲切友善,从交谈中常感受到“何处是故乡,处处是故乡”的伤感。
中国人开设商铺
我突然感觉,只有大家通力合作,和平相处,互相扶持,才能有更平和舒适的生活。
孟夸(Meuang Khoua)小镇,是我在丰沙里境内度过的最后一夜,江流弹奏的迷人乐章整夜唱响。它离越南的奠边府只有百里之遥。据说在奠边府战役前,法国殖民者在此驻扎大军,他们兴建的跨江Namphak铁索桥,被当地人称为“法国桥”。
太阳西沉,黄昏中灯光零星亮起,不问世事的村庄也升起缕缕温暖人心的炊烟。我依据规定时间回到民舍,匆促吃了主人准备的晚餐,所幸它不是取自林间的昆虫盛宴。夜色渐深,大地寒意料峭,我突觉孤寂,想起苏东坡的《记承天寺夜游》,随兴地披上风衣,踩着月光,再次往罗兴的杂货店走去。双方借着月光,“相与步于中庭”,对当地民生交流看法。罗先生对村子的渐趋富裕,住户家里都有水供电器等设施充满欢悦。如此明月夜,夜寒风荡,“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在法国殖民地及越战期间,古城未受战火波及,现在仍保留着具云南特色的古木建筑。城里的博物馆,展示少数民族的生活和历史。郊区具有400年历史的茶树,吸引着茶客的纷至沓来。
南欧江发源于中国云南江城与老挝北部丰沙里接埌地区,是湄公河老挝境内的最大支流,全长475公里,天然落差约430米,水能指标优良。
这段日子,我感受少数民族与自然界融合的生活。他们在木板和竹片的墙头养蜂取蜜;收采河苔制作藻片。他们以老虎草(草长,因躲着老虎都难被发现而得名)制作扫把,增加收入。吹奏的胡琴芦笙,蜡染的色彩都取自自然界,刺绣也以花鸟为图案。市场上货源奇缺,身体所需的蛋白质,只有从自然界中寻找替代,昆虫、田鼠、鸟兽、松鼠、河鱼、稻田鱼成为他们的桌上佳肴。
待得屋主起身,才脱离黄狗的纠缠。
不是三峡却似三峡
前头是山沿的切割面,层层叠嶂。我以为进了隘口,转弯处,又见精灵的小鸟在水面飞掠。不是三峡,却似三峡。
人潮里,抢眼的是年轻的妈妈。看到陌生人,村民向我投来眼光,眼神仿佛带着一点求知的欲望,并以华语和我交谈起来。我交了几位年轻的朋友,问他们学华语的经过,他们很高兴地指着手机视频,笑说他们的老师是“抖音”。
阿卡族信奉万物皆有灵,他们有一个受到世人关注的习俗,相信女性的乳房将孩子养育成人,是神圣伟大的,裸露胸部能吸收自然界的甘露,给孩子带来健康的体魄,因此怀孕生子后妇女们就不会再穿戴胸衣了,袒胸露乳,直到孩子满两岁。
我从老挝琅勃拉邦路经乌多姆塞,直达山城丰沙里。
那一夜,我被安排到一个经济条件较好的傣族村庄(Ban Navai),在村长Chanman的家寄宿,同伴们也被分成小组,各自安居别家,体验生活。
四驱车载着我们,在尘土弥漫的山路盘旋。五天的行程里,走访了28个村庄。在山区寄宿,对少数民族也有更深入的认识。
每当走进村庄,迎接我的往往是庄园里的家畜。由破旧木板和竹片构筑的简陋民居就建在泥泞上。屋檐下挂满衣服,屋顶或庭园里暴晒的辣椒、油菜花,向我展示村庄作业简单,生活原始的鲜明风格。
这个坐落在老挝北方的古老省份,山是绿的,茶是绿的,川流其境的南欧江水也是绿的。
各城镇里都能见到湘菜馆、重庆飯店、友谊餐吧,主营海鲜、烧烤、土鸡米线、炒菜的字样。类似占芭花酒店、老杨招待所的牌匾吸引着我的眼瞳。丰沙里的约乌县镇,就有许多中国人开设的商铺。他们经营餐饮业,来自云南江城的张先生、四川的余先生,生意都做得不错。他们也从事贸易活动,就如罗兴先生,依据季节向老挝人收购金钱草、野生菌、大红菌等山货,以及沙仁等名贵药材。还有来此谋生的湖南人张阳,与苗家女结婚30年,从未回老家去。
想起在阿卡村庄看到的鸡和牛,那头牛躺在泥地上,闭着双眼,任由鸡群在身上肆虐啄食。我以为它年老体弱,或是已经死了,倘若如此,可是牛落鸡棚被鸡欺了。再仔细观察,原来是鸡群帮它清除身上的小虫,把大牛啄得偶开双眼,舒服异常。
信奉万物皆有灵
他们迷信灵魂会遭拍照摄取。我在旅途中遇到一位抱着孩子的父亲,指着孩子脸部的伤口猛呼狂叫,仿佛这一伤口是因摄像造成的。
同伴们也被冻得一夜难眠,大清早的吃起杯杯面,想要的一杯咖啡,却因货源不足,“化缘”不遂。
夜色在寒气中溜达,村子里的灵魂渐渐沉睡,我躺身地面铺垫,感受从地底冒起的凛冽寒气,数回起身添衣,好容易在铺盖里待到夜尽意阑。我决意去组员的住所串门,顺便“化缘”一杯热咖啡提神。心情突觉轻松,待穿好衣服,却听到守门将军发出呜呜声,往光处一瞥,它倒是睁大双眼,提醒我休想越雷池一步。
小村逐渐苏醒,街头出现几个村民,蜷缩在微弱的篝火周围,望着一点点闪动的蓝色火焰。接着谈话的人渐多,烤火堆也热闹起来。
在这么多民族聚居的山区,是否也曾发生过械斗?
从Hatsa码头乘艇顺南欧江而下,我在江上漂流了三个清晨。
向“抖音”老师学华语
白日里,当年轻男女外出干活,常见到大群儿童,穿着邋遢,一派乐天地在村子里玩。见到游客,他们都期待糖果的赠予。也有向游客兜售手工艺品的妇女,生活较富裕的则换上传统的民族服装与游客拍合照,以手指比着要钱的国际讯号。
那个早晨,我登高Phoufa山头赏日,眺望丰沙里古城。
我感觉快乐的旅程,并不能和舒适画上等号。无疑的,与少数民族和勃勃生态接触的快意,弥补了我旅途的辛劳。我乐滋滋地将它名为“生态之旅”。
江的两岸,竹丛、野草、香蕉、芦苇等各类植物,高低不齐,欣欣向荣地爆开深浅不一的青绿,为江岸涂沫上色彩的温柔。山坡上时则出现村庄茅屋,飘摇在雾气的朦胧里。在前行的小艇上,缓缓流动的风景,就如一幅慢慢展开的彩墨画。
丰沙里省(Phongsali)北邻中国云南,东接越南。这里山多,云海变幻莫测,因此又被称为“云海之城”。傣、苗、瑶、彝、克木、普内、阿卡(哈尼)、汉等民族村落星罗棋布地散布山林间。
村长家的守门将军黄犬可是最威严的,或许是没见过戴眼镜的客人,从我放下行李开始,它的眼神总是与我接触。我想避开,暂离破落的四壁,所幸这个陌生的村庄,还隐藏着许多有待探寻的秘密。往街上溜达,云南十八怪之一的“竹筒当烟袋”即刻出现眼前。这是收割蒜苗的时刻,门前都坐着劳作的居民,家家户户的横梁上挂满蒜子,显示自家的丰收。
政府鼓励他们走岀森林,然而反应不佳,他们没受敎育,不会讲老挝话,城市不是他们的谋生地,只有继续留在山区,与政府租借耕地,刀耕火种,以种植玉蜀黍、蒜头、萝卜、辣椒、黄瓜、金瓜、甘蔗等经济作物为主。
在寒气里的捕鱼人,展现“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的倔强性格。
孩子们见到相机宛若大难临头,常是一声惊呼,作鸟兽散。然而在游客分发糖果时,也会改变初衷,围拢而来。
他们迷信巫术,家有急事,只要备上烟酒家畜,请巫师在屋檐下蹦跳喊叫,寻求抵抗疾病恶魔的能力。子女满13岁便可结婚,30岁时就有了一群小孩,延续着家庭的穷困。他们只会讲自己的语言,因此,没有与他族通婚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