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游人可以泛舟观海冲浪,午后在湛蓝的天空下潜水。潜水者深深地迷恋着海底世界。你可以放松心情,在半透明的水里游览,和海龟交个朋友;水里栖息着无数小精灵:彩色的小鱼,漂亮的海贝,带刺的海胆,有趣的寄居蟹,还有色彩斑斓的珊瑚,游人可以享受和鱼儿一同悠游的乐趣。
我得知在世界十大最美水域排名中,沙巴(Sabah)海榜上有名,而仙本那又因水域之美,从一个小渔村,一跃成了海上桃园,吸引不绝如缕的水上活动爱好者朝拜。
游艇将我载往马布岛(Mabul Island),这是仙本那众多小岛中最璀灿的一颗珍宝,除了碧海,岛上树木成荫,带给大汗涔涔的旅人缕缕清涼。
落日的余晖洒在海面,站立长板码头上远眺,一轮火球徐徐而降,渔村也披上了金衣。小舟悠悠地划过水面,为舟上的海产寻找买主。晚餐时刻的来临,也为舟主带来希望。
这个动植物的伊甸园,为充满探索欲的游客带来珍贵的体验。
马来西亚沙巴仙本那因水域之美,从一个小渔村,一跃成了海上桃园,吸引水上活动爱好者朝拜。仙本那众多小岛中的马布岛,碧海之上住着生活截然不同的巴夭人和苏禄人;沙巴第二大城市山打根历史沧桑,亦是动植物的伊甸园。
在风浪中讨生活的南来华族移民,将木头一根根钉在海里,建起数以百计的屋宇。他们世代以捕鱼为生,邻里间通过小桥建立联系,比较讲究的民居在门前种植花草。黄昏,沿着小桥徐行,水面投影处处;在桥上玩乐的小孩,单纯自然,小桥尽处的笼子里,还有探出头的鸡群,向水面观望。这里的海鲜餐馆无数,在水屋观看海景,品尝鲜嫩可口的海鲜,真是一大享受。
外劳涌入,从香港来的老移民则回去香港。居住在森森等地区的年轻华人赚了钱,多搬迁至美丽园、金乐园、法嘉园等新镇,有的到吉隆坡工作,就地嫁娶,山打根人口结构也改变了。
森森水上民居,曾是一个华人聚集区,离市区只有一公里路程。
“真不知道母猴看中它哪一点。”向导自认幽默:“在成长的过程中,雄性青年长鼻猴常成群结队,形成‘boys club’。倘若有哪一只雄猴斗赢猴王,就可取代它的职责,单独负起照顾一群母猴的任务。战败的猴王永远不能重返族群,但是可以和不同族群的猴子交友。”
在沙巴的第二大城市山打根(Sandakan),我感受的是另一种风情。
参观二战纪念公园,令人心情沉重。
它是沙巴东部的一座海岸城市。
渔港附近的中央巴刹和露天市场,蔬果丰盛,鱼虾满仓。
我的仙本那(Semporna)之行,始于对一张照片的忆念。
居住在马布岛上的巴夭族群,为仙本那注入最原始的气息。
越往深处去,河流越窄,水面浮藻和死鱼渐多,水底过多的沉积物导致鱼类死亡。
早年有很多香港人来做生意,因此它又有“小香港”之称。
晨光里,河面响起清脆的啁啾,啄木鸟也开始杜杜地工作;站立树稍的鸟儿俯瞰大地,犹如大河的守卫者。猎鱼的水鸟低飞水面,像是在为几名观鸟者摆上最佳姿势。
苏禄人生计仰赖木舟
达拉果(Tarap)是当地的特产,形状和果肉类似“尖必拉”,香甜可口,是当地人的最爱。榴梿堆积如山,售价为一公斤5元马币(约1.4新元),买客趋之若鹜。我在市场里寻寻觅觅,众里寻它千百度,却在一个小村庄的路边摊子上,发现了红肉榴梿。沉迷于它的艳色,心中兴奋不已。尝了一口,却味若嚼蜡。
“大家注意,那棵大树上有长鼻猴,他是猴王,非常幸运,非常风流。”
游人叹为观止,啧啧称奇。对自然界的神奇,充满敬畏。
庄上的560间水上房屋,就是苏禄人的居所。比起巴夭人,真是天壤之别。我与当地居民交谈时了解到,苏禄人“数十年前,他们的祖先从菲律宾移民而来,今日已被纳入马来西亚国籍,能以马来语或英语与人沟通。而巴夭人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已在水上寻求免费的地契。他们天生天养,没有囯籍。所幸旅游资源的开发,为两个族群创造了工作岗位。”
我听闻马布岛面向菲律宾的一端,居住着另一个族群。曾经有旅客在那里遭到绑架,被人视为畏途。那个午后,我大着胆子,穿越另一堆难民板屋,通过长板桥,直达美妙的水上村庄。
我走向甘榜比利(Kg Bilit)的京那巴当岸河畔。自称为河人(Orang Sungei)的向导,将我安置在浮脚屋度假村。正是雨季,低洼地区的小屋都成了浮居。在河畔住了一夜,也成全了我这一趟旅游的心愿。我的到来,仿佛引起蚊子冲刺的欢快和激动。周围树林茂密,我似乎听到松鼠、猴子、鳄鱼、鸟类的呼吸声。
登上香火鼎盛的普济寺,俯瞰一望无际的山打根海景,令人心旷神怡。建于19世纪的圣迈克与诸天使教堂(St Michael’s and All Angels Church),是二战后保留下来的花岗石建筑。我驱车前往,因为教堂曾是二战战俘的庇护所。美囯女作家艾格尼斯·凯斯(Agnes Keith)的经典作品《风下之乡》《万劫归来》,在这里曾名噪一时,它诙谐的笔调,记述上世纪中期的沙巴风情、土著逸事、集中营生活及战争之苦。她和家人的故居,展示了整个家族战前至战后的传奇故事。
阿崎婆从日本进口墓石,安排自己的山头墓地,也为贫困的日本妓女筑造墓碑;墓碑都朝着日本的方向。原本坐落在那栋两层楼建筑的八号娼馆,在日战时被炮火摧毀,战后重建,楼高五层,八号娼馆也已由婆罗洲药房取代。
老城市的变迁
饭后漫步,走入渔港。那个夜晚,渔港里桅杆林立,高唱丰收。
我聆听向导自豪地述说:“过去我们以简单的方式捕鱼,再拿到小镇售卖。若能捉到鲈鱼或‘顺富’鱼,就有更高的收入。今天,河边有四个发展旅游业的河人村庄,河人也在度假村里从事导游、维修、炊事和清洁工作。”
动植物的伊甸园
《山打根八号娼馆》反映了1860至1930年间病态和穷困的日本社会对女性的歧视,数以千计的年轻妇女往韩囯、新加坡、仰光、雅加达、山打根等地寻找生计,操皮肉生涯。
照片的画面:海水晶莹剔透,小舟如浮。
我以初来者的好奇,匆匆地走入巴夭族人村庄,就像是进入难民营,他们的居所破烂不堪,孩童成群聚在屋宇下打牌玩乐。停泊水面的小舟上,铺满衣物用具,他们生在水上,住在水上,头发被晒得棕红。两三岁的小孩都已熟悉水性,能下水捕鱼。在枯水期移动船居时,母舟尾部拖着的两只小舟,就是他们全部的资产。他们捕鱼,摇着小舟,向游客售卖鲜鱼、螃蟹和龙虾,形成一道风景线。
游人为之一振。透过望远镜,果然那猴子身躯壮硕,肚圆如球,鼻大如肿瘤,与它周围十数只体小鼻小的母猴,极不对称。
它位于沙巴东南海岸。我决意让它的色彩和暖风抚慰自己的心灵。
岸边树枝摇曳。经过一夜的沉眠,动物现身觅食。猴群采摘野果,表演泰山荡秋千,当模特儿。
沙巴,有丽水的歌唱,天然生态的呼吸,历史的哀叹,它融合于我的思绪中,袅袅盘旋。
山打根是一个充满历史的老城市。
渔民领着外劳为渔获分门别类,定斤论两,搬运贮藏,生活气息浓烈。
作为旅途中的一个特殊景点,我在当地人的指引下,找到了阿崎婆在山打根生活的“八号娼馆”及她的墓地。阿崎婆是日本女作家山崎朋子的《山打根八号娼馆》一书的女主人公。作者通过对这位出生于熊本天草,曾经在八号娼馆当娼妓的老妇人阿崎婆的访谈,详实地记录了她从13岁开始接客,直到老死他乡的一生。
由于生活的需要,苏禄人家家备有木舟,制作木船是家中大事。停泊水面、美观的“海盗船” ,是苏禄人最典型的舟车了。
游客们低头沉思,仿佛深受感动。
公园有一个足球场的面积,是二战时战俘营的原址,巨树参天,静得令人感觉阴森,日本军囯主义者的罪行,就刻在一旁的石碑上。1942年,日军将在新马虏获的澳大利亚和英国战俘移至山打根,作为建造军用机场的苦力。这使我想起林参天《余哀》小说中被虐至死的澳洲兵麦克。1943年底,在山打根的战俘有2500人。1945年1月,日军开始首个死亡长征,强迫战俘从山打根长征到260公里外的兰瑙(Ranau),本已病弱的战俘不堪虐待,伤亡巨大,战争结束时,只有6个逃亡者保命。
第二天,当自然界展现生机勃勃的一刻,我乘上船艇,在泛黄的京那巴当岸河上探视生命。
渔民知道我是外来的,与我侃侃而谈,告诉我外劳是山打根最重要的劳动力,捕鱼作业也依靠他们。他们以一周为出海的周期,最远可抵苏禄海的边缘。头家经营的方式,或给工资,或是将每一趟收入扣除油钱、冰钱和渔船维修费,再五五分账。在公海上,曾经有外劳私吞渔获,他们发讯号灯,把大鱼一包包廉价地卖给香港漁船。由于沙巴地近菲律宾,头家更担心外劳把船驶去菲律宾,永不回头,为了降低风险,他们多聘用印度尼西亚外劳。
走入巴夭族人村庄
小艇驶向河岸,只见向导传递着望远镜。“那是犀鸟,爱情的忠诚者。”他遥指树端:“雄雌两鸟一起哺育小鸟,合作无间。公鸟若去世,雌鸟不久也会死亡。因为它失去了觅食的伴侣。”
坐在海上度假村的凉台上,绿如水晶的色彩持续地向我炫耀,烟火味浓的小舟已漂了过来,朴实的巴夭族小孩,欸乃着橹桨,空气中响着“kalapa”的呼叫,小孩已爬上水面柱子,将椰子递上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