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新一届特区政府在中央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上任以来不断触碰社会“老大难”问题,并提出一系列针对性措施,获得了社会舆论的普遍认可。然而,近来当局未顾及细节问题就匆促推出某些政策,也暴露出本届政府在管治方面存在一些问题。
启德区的中产阶层家庭担心,自己靠辛苦奋斗多年积攒来的优质生活环境,日后会被住所附近的简约公屋破坏。令他们最为恼火的,是部分基层群体动不动就站在道德高地,要求中产阶层让步,破坏了香港社会一直推崇的公平和自由市场精神。
一直以来,香港的政党可以粗略分为建制派与民主派两大阵营。民主派长期依靠民主、自由、人权等政治理念来号召民众质疑当权者。香港建制派阵营由于欠缺一套完整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去打动人心,在过去20多年往往处于捱打局面。
譬如,近日香港与大陆全面通关后,两地交流增加,受到了香港商界欢迎。但随着香港一些地区开始出现零星水货客,一些港人也开始冒起排斥大陆旅客的情绪。如何平衡两个不同利益集团的权益,将极为考验港府的功夫。
从宏观的角度来看,此次简约公屋争议显然不是孤立事件。随着泛民势力消声匿迹,类似的民生问题,以及衍生而来的不同阶层或行业的矛盾,在日后恐怕还会不断重演。
不过,眼下香港立法会已经是由建制派全面主导。虽然围绕启德发展简约公屋项目,社会上涌现许多反对声音,立法会工务小组上星期仍然高票通过简约公屋的149亿港元首轮拨款,财委会将进一步讨论审批拨款。一般相信,简约公屋大概率会如期推进。
在事件中,建制派政治人物也不幸被夹在中间。譬如该区的立法会议员杨永杰,原本提出举办集会游行反对启德选址,之后和官员见面后,又改口称释除了疑虑并取消游行,结果闹得两边不讨好,民望大跌。
以这次简约公屋风波为例,香港的土地及房屋长期供应不足,大量市民蜗居于狭小的劏房之中。基层人士大力支持当局兴建简约公屋。不过,逾万个简约公屋户进驻中产住宅区—启德区,将会影响当地楼价和公共空间等,自然引起了区内中产阶层强烈不满。
这里说的是“简约公屋”。九七后住屋成为香港社会的头等问题。特首李家超在去年10月的《施政报告》中提出简约公屋计划,锐意以标准简约设计快速建成3万个过渡性质的简约公屋单位,协助基层市民尽快搬离环境恶劣的住所。
有关问题尚未释疑之际,港府日前敲定八个选址,兴建简约公屋,其中一个位于启德世运道,又掀起另一个风波。原来,港府原本把这块地皮用作为核心商业区。区内居民纷纷批评当局事前没有就项目咨询地区人士,亳不尊重民意。他们也质疑若当局在此兴建简约公屋,会削弱这里发展成香港第二个核心商业区的概念,于是纷纷发声反对。
早些日子,启德区内多个屋苑的一些居民就发起街站签名活动,反对在启德世运道兴建简约公屋,至今已收集到数以万计的签名。部分居民代表声称,正接触律师研究申请司法复核。这起事件发展至今,已将基层和中产推向了对立面。
2019年反修例风波过后,北京当局先是制定《香港国安法》,后又修改香港选举制度,促使香港的政治形势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随着香港近两年逐渐从“由乱到治”,进而走向“由治及兴”,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由以往的意识形态斗争转变为内部矛盾,即不同阶层的冲突。
时隔多天,围绕简约公屋计划的大大小小争议近来已经逐渐暂告平息。但无论如何,事件也揭示出港府在管治上存在着不少挑战。
对基层家庭来说,这项计划宛如及时雨,心里当然是万分高兴和支持的。但另一边厢,简约公屋的昂贵造价问题也在社会上引起极大争议。简约公屋属于临时性质,可开支竟然要260亿港元(44亿新元)。若以每个单位计算,每月成本比得上巿区旧屋苑的小两房单位租金,难免令人质疑公款严重浪费。
事实上,过去三年香港经济发展欠佳,但港人考虑到疫情因素,并没有对港府有太大的不满。可今年疫情过去后,社会各界对港府管治水平的期望值上升。这意味着李家超政府今年必须做出比去年更出色的政绩,否则民望很快就会大幅下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