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就让我把运用常规乐器演奏的音乐称作狭义的音乐或是过去的音乐,而把运用常规乐器以外的非常规乐器甚至任何器具物体的音乐称作广义的音乐或是未来的音乐。当然广义是相对的,如果我们相信有未来。
法国人历来是不把美国佬放在眼里的,像谭盾那种由交响乐队与投影机银幕同步对话的作品如《地图》和《女书》等,远不如另一位中国旅法作曲家陈其钢的纯音乐作品受法国人欢迎。毕竟法国是个不流行卡拉OK的国家。
谭盾的电影音乐不仅在国际上屡屡得奖,也深受中国百姓的喜爱。但他的交响音乐作品虽在国际上评价很高,却在国内音乐界受到某些人的诟病,他的一些多媒体音乐作品据说曾在法国被观众喝倒彩……
前些天看了谭盾指挥新加坡交响乐团的演出,除了演奏两首匈牙利作曲家巴托克的作品外,他也指挥乐团演奏了自己的《帕萨卡利亚:风与鸟的密语》,以及近作《霸王别姬》。
(作者为本地音乐工作者)
谭盾从小的理想,就是当一位巫师音乐家。当他的理想真的实现后,他又梦想着能够去文艺团体当一个真正的职业音乐家。但那时候需要去文艺团体就必须上山下乡好几年,因此他真的又去了乡下干农活。
一天,当远远的田埂上走来一个人,他下意识的预感到那人是来找他的。果然当那人走近大喊一声:谁是谭盾?他顿时冲动地奔跑过去,把秧田都踩倒了一片……
原来,湖南京剧团出外演出,一条载演员的船没翻,而另一条载乐队的船却翻了,有人推荐了这位巫师音乐家在危难之际接替演奏员职务,从此谭盾走上了职业音乐家的道路。
人在艰难时刻的记忆是很难忘怀的。谭盾的纽约街头记忆,当然对他影响深远,更或许改变了他对生活和音乐的理解。这种音乐的感知,在美国这样一个英雄不问出处的年轻移民国家具有很强的接受度。可对法国这样旨在保护本国文化,顽强抵抗美国文化的国家来说,就有点困难了……
在网上看过谭盾与中国一位著名指挥家的对话,那位指挥家非常质疑谭盾在他的音乐里加入目前常规交响乐团没有的东西(如果不能算乐器的话),比方说指挥家责怪谭盾在《水》这个作品里,运用了太多真实的水在舞台上表演。在他的眼里,这些水太普通了,声响也很平淡,根本就是故弄玄虚。
过去的音乐和未来的音乐
多年后,他讲了一句:老婆比事业重要。
谭盾自己解释说,他认为生活中任何的声音,都可能被运用到音乐中,比方说早晨他被手机吵醒的哒哒声,他也举例,不少乐器都是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渐渐被加入到交响乐队,特别是打击乐器。这次他来新加坡演出的《帕》曲,更让台上的演奏家与台下的听众相互掏出手机用鸟声遥相呼应,意图制造出人与自然、过去与现在的对话。
在北京的中央音乐学院完成教育后,谭盾已经是一位小有名气的作曲家了。过后再到美国的哥伦比亚大学读完音乐博士,在最艰辛的日子里甚至要到街上表演赚取生活费,还好有一位学管理的上海女孩执着地嫁给了他,让他有机会摆脱了不少生活的烦恼,管理他的音乐界人际关系,达到了今天那么高的音乐艺术成就。
那位中国国内的指挥家,应该是根本无法体会到谭盾当年在纽约街头的狼狈样。从视频中看到过,谭盾的小提琴造诣根本无法在纽约街头混吃,想必他必须使出十八般武艺,包括各种器皿甚至早年他在湘西学会的巫术,才能坚持生存到他遇见了那位上海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