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77年历史的湘灵和今年庆祝55周年的南华曾不约而同的在去年12月9日,分别在泉州和汕头呈献大型演出,在南音和潮剧发祥地赢得口碑。

南华另一个经典之举,是在11月初的两场“潮音潮曲——名曲名段文艺晚会”上,把戏迷最耳熟能详的经典唱段如《扫窗会》《井边会》《芦林会》《磨房会》《柴房会》全搬上舞台,让潮剧迷惊艳。

国家美术馆也办第一代已故水彩画家林清河“描绘新加坡”展览,至今,官方所认可的代表性画家,仍然没脱离1980年代文化部所办先驱画家系列展览——包括陈文希、钟四宾(泗滨)、陈宗瑞、刘抗和张荔英的思维。今年庆祝80周年的南洋艺术学院(前身为南洋美专)默默栽培几百位第二代画家,还有第三代,作为艺坛的中坚力量,是否应获得更多的注意与重视?尤其随着第二代画家老去、逝世(如周璧珊),怎样为他们的创作生涯访问记录迫在眉捷。

2018一整年,本地华语剧场大吹“实验”风。

2018年于南华潮剧社而言,是表现极其亮眼的一年。南华今年走“经典风”,先于6月推出两台经典潮州大戏《告亲夫》和《刘明珠》,让心脉脉长盼待的潮剧观众一偿看好戏的夙愿。

王碧玉说,虽然《启程·十年》和《九歌·意象》不是新剧目,但每次重排都是一次重新创作的体验,也是对已有作品精雕细琢,将之打造为经典的机会。

华语剧场大吹“实验”风

谢燊杰指出,重释、玩释下,流失的是那些喜欢规规矩矩、照搬原剧的观众。“然而,我们更希望观众和我们一起成长,一起开拓和培养对艺术的开放态度和广阔视野。”

南华突破困境

对文本的重新玩味

湘灵今年没出国演出,却在本地搭建国际平台,广邀世界各地南音人一同展才艺,推动日益式微的南音。这是湘灵相隔三年后再次充当南音界领头羊,筹办国际青年南音展演。

传统艺术日渐式微,南华的演员青黄不接是事实,要突破这困境需要时间,毕竟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不过南华领导层用高明的战略和巧妙的部署弥补不足,以高水平演出赢取观众口碑,也让南华异军突起。南华去年10月19日新成立的潮乐团则是一支充满潜能的年轻队伍。

官方机构的老问题

6月23日至25日的国际青年南音展演,节目包括在滨海艺术中心音乐厅举行的专场演出《启程·十年》,由中国大陆、印度尼西亚、台湾和新加坡南音学员联合呈献《清曲悠悠绕滨海》,以及“东方花园”艺术宴会。

寻求艺术新方向

英国贡布里希《艺术的故事》序言有此名句:“没有艺术这种东西,只有艺术家而已。”诠释何为艺术的艺术家才值得关注。

郭践红说,戏戏节的“戏戏”是游戏和看戏、戏剧、演戏的概念,要把玩游戏的欢愉带入戏剧。“玩游戏时你常为把游戏玩好,去挑战边缘去冒些风险。比如说玩滑板,刚开始会想着别跌倒,当能驾驭滑板时,你想要挑战危险性高或难度大的动作,这就是实验的方式、游戏的态度。游戏对实践剧场很重要。”

在传统艺术领域,推动南音的湘灵音乐社和传承潮剧的南华潮剧社则走“经典”路线,忙着塑造经典作品和搬演观众耳熟能详的经典剧目。

实践剧场艺术总监郭践红接受联合早报采访时说:“实验戏剧不是一种戏种,实验是一个心态和一个目的。60年代,你可以说有些作品的实验真是在开拓一些新领域,或延伸向没被思考、没被尝试的主题;戏剧、剧场或是表演艺术发展到此刻,有什么事是没做过呢?我觉得实验更多是创作者给自己的试探空间,比如做某个作品时,我们要实验的到底是什么?这个实验可以是个人的、团队的,也可以是主创和观众间的——实验,就是给自己的一个命题作文吧!”

湘灵把参与者年龄顶限设在35岁后,发现过去南音蓬勃的地区如菲律宾,竟然派不出完整的南音四管来参加展演,凸显南音在各地的传承工作正面临极其严峻的挑战。除了菲律宾,马来西亚、香港、澳门,甚至中国漳州都组织不了能上台表演的年轻队伍。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对剧场新鲜人来说,“实验戏剧”看似新颖奇特,对资深戏剧创作者来说,“实验戏剧”有更深层的含义。

湘灵推动南音

南华社长兼董事会署理主席卓林茂一方面用心栽培新秀和后进,另一方面网罗失去舞台,却有丰富经验的资深潮剧演员,巧妙借力,高明调兵手法部署演出,达到预期效果,例如大胆让年仅15岁的陈纬恬担纲饰演刘明珠,再邀请资深演员陈巧莲和陈巧鸾分饰演剧中的海瑞与太后,让本地观众重温《刘明珠》。

同样的,作为新加坡的国家美术馆,第一次出国巡展,在法国庞毕度中心办展的艺术家代表竟然不是来自新加坡,而是马来西亚的拉迪夫·莫西丁(Latiff Mohidin),不能不说是至大的遗憾,错失将自己的艺术家推向国际舞台的上好平台。

尽管传统艺术面对观众日益凋零的挑战,湘灵音乐社和南华潮剧社还是在2018年拿出靓丽成绩,用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经典作品推动传统艺术,同时努力培养新苗,为传承工作巩固根基。

中年艺术家全职创作

和舞人舞团合作的《咔嚓卡夫卡!》是对卡夫卡文本,也是对戏剧和舞蹈两个媒介的重释;与澳门艺术节合作的《茱莉小解》,以及九年独立制作的《李尔亡》,则分别对斯特林堡和莎士比亚文本玩释。

好在我们也看到一些年轻的新面孔崭露头角,代表艺坛未来的希望。在官方推动的当代艺术领域,新加坡美术馆颁发,本年度总统青年艺术家奖得主张玮欣;作品很接地气,获人气奖的陈彦云;入围总统青年艺术家奖,并获本年度青年艺术奖的希尔米·约翰迪(Hilmi Johandi),还有陈美美和哉里娜(Zarina Muhammad),未来潜力可期许。

回顾今年的艺术领域,本地华语剧场大吹“实验”风,像实践剧场的《六根不宁》,九年剧场与舞人舞团的《咔嚓卡夫卡!》都是实验性质作品。

致力于改编海外经典戏剧的九年剧场,其艺术总监谢燊杰对实验戏剧有其见解:“我不称我们的作品为实验戏剧或带实验性,我们更愿称之为‘重释’或‘玩释’,就是对文本的重新玩味、幻想和诠释。这主要体现在对文本,尤其是经典文本的介入和质问。”

湘灵副社长王碧玉说,他们把焦点放在年轻人身上,是要为他们搭建国际的舞台,借助这样的演出经历提振士气,同时唤醒各地南音界对传承问题的重视。

郭践红表示,实验应在剧场中不断发生,所以实践剧场会一直持续实验下去。值得一提的是实践剧场今年首办“戏戏节”,就开宗明义地实验起来。

“纯实验不是肥料厂的重点方向,可保留实验色彩是我们创作时的重要精神之一,只有实验不正规的构思与手法,戏剧生命才会延续下去。”吴文德说:“对观众而言,实验戏剧魅力在于新鲜少见、新奇有趣,没有传统剧场包袱和基本步骤,适合对剧场类别要求广及看戏胃口重的观众。”

待这些熬到中年艺术家累积多年的积蓄,或领了公积金,或继承遗产,当中不少再出发,买下画室,倾全力创作。像雕塑家林序毅、画家巫思远、吕福泉与郑淑芬夫妇等,都为自己创造创作的环境与条件。年青时等不到机会,磨炼潜伏几十年的第二代艺术家,在六七十岁高龄首办个展,也相当常见。

一开年,华艺节就端上几道实验戏剧大菜。滨海艺术中心委约本地数个剧团,呈献别具一格的作品。包括实践剧场《六根不宁》,九年剧场与舞人舞团《咔嚓卡夫卡!》,以及“避难阶段”《冒犯观众》。接下来,几乎每个剧团都推出带有实验性质的华语作品。

年轻新面孔崭露头角

不只一次听到,从外国回国,参观新加坡国家美术馆的国人不明白:为何“除了长久展厅可以看到本地作品之外,几乎看不到本地在世艺术家的展览?”这已经是悬而未解的老问题。

曾在巴黎、东京和纽约亮相,今年迈入第十个年头的《启程》,在南音展演上以《启程·十年》的新姿态登上滨海艺术中心的大舞台。湘灵另一个结合音乐与剧场元素的经典作品《九歌·意象》则配合莲山双林寺120周年庆,于9月16日在双林寺圆满殿上演。

视觉艺术领域出现一个比较可喜的现象,不少熬到中年的艺术家在累积一些积蓄后重新出发,从业余转全职,买下画室,倾全力创作。

谢燊杰指出,九年接下来的作品仍会有重释、玩释的风格,但这并不表示九年会远离或摈弃传统。“重释、玩释让我们为作品赋予当代性,但九年讲究的是首先扎根现实,尔后大胆想象,我们早期的写实作品正是为这个方向所进行的基础练习。”

郭践红总结地说:“对戏剧人而言,实验并不容易做到,而且你没有答案,它的魅力在于找边缘以外更边缘的东西,也在于你或许有新发现,那不是一个绝对性的新发现,因为可能别人已发现,但你得自己去发现你要发现的东西。至于观众的接受度,我想不一定是能力的问题。很多东西如果能给观众适当准备或基本认识,让观众有一个帮其解读的渠道,我觉得他们是有能力接受的,但到底他喜欢不喜欢,这就见仁见智。”

回顾今年的视觉艺术发展,一个比较鲜明的可喜现象是:听到更多的中年艺术家投入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全职创作。在本地,艺术家难以靠卖作品维生,往往“九死一生”,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中,也因此,很多美术专科毕业生不得不靠教学维生,创作成为业余兴趣。

给自己的试探空间

视觉艺术中年艺术家重新出发

官方机构多年来筹办的大规模展览,仍为当代装置或艺术垄断,在总方针下,如何分配出资源给其他艺术媒介,让艺坛百花得以开放,以免独沽一味?

南华今年3月下旬还首次应邀到柬埔寨首都金边演出,呈献经典潮剧《告亲夫》《一门三进士》,新编潮剧《画皮》和诙谐温馨的《三家福》等,博得金边戏迷的掌声。

今年肥料厂的《有时月光》《南柯一梦之入梦》《画蛇添足》《天才谐星》《鞭爱》“Here and Beyond”和“Watching”,或多或少都有实验性。比如以全闽南语演唱的音乐剧《有时月光》;以话剧形式演出昆曲剧本的《南柯一梦之入梦》;《鞭爱》和“Watching”则完全移除观众与舞台的分界线,观众成为演出的一部分,融合于演出里。

艺术界能否长期“供养”自己的艺术家,在生活费昂贵的新加坡,让艺术家得以靠创作维持生计,对于本地艺术的长远与健全发展至为关键。

传统艺术走“经典”路线

国家美术馆今年办的“典藏说:国家艺术藏品的故事”,第一次公开展出自1976年的新加坡国家博物馆画廊转交新加坡美术馆,再到国家美术馆的其中122件藏品。国家美术馆管辖的典藏可谓相当丰富多元,多达8630件,七成是新加坡人作品,理应积极展开研究与整理,恰当地与众分享。

TOY肥料厂艺术总监吴文德也认同,为寻求戏剧艺术的新方向和戏剧创作的新手法,实验是不可或缺的。“但实验性质不一定得充满整个演出,局部性实验也是值得的。”

民间画廊也为艺坛新秀提供展览平台。首次办个展的,包括办水墨画展的张芃芃、办水彩画展的吴健鸿、办工笔画展的宋梦、办油画展的黄玉森,被视为“传统”的绘画形式,后继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