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了疯似的跑遍整间屋子,却找不到一丝她的身影。我再跑进已被我翻得乱七八糟的玩具房,抬起头看见了那只显眼的大熊玩偶。它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盯着我,我在它眼睛里却看不出什么东西。我慢慢地走向它,发现了它的背后有一道难看的伤口,伤口还流着血。我揭开伤口,看见藏在伤口里的妹妹,她穿着血红衣服,在白白的棉海中显得格外刺眼。
“真的吗?”她瞪大眼睛看着我,那副天真的模样格外可爱,我忍不住轻轻一笑。
“对呀!”我给了爸爸八张卡片,再让他从中间那一叠卡片中抽取第一张卡片。他把卡片翻开,无奈地对我笑了笑。
后来,我才知道她叫小爱, 再后来,我发现她有个很奇怪的癖好,就是三更半夜会藏在玩具房的大熊玩偶里。我们第一次带她去购物的时候,她看上了一只很大很大的玩具熊,那只熊甚至比我还大。当时我开玩笑对她说, “它那么大,我觉得你可以藏进它肚子里呢!”没想到她竟然很听话,连我的胡言乱语都听进去了。
突然,我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
“不会的,你现在手里拿着它也还没死呀!”
我手中握着四张爆炸的小猫的卡片,正寻找着丢失的最后一张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段美好的回忆。
那晚,我在他房间里看到了让我至今难忘的场景。那熟悉的面孔已变得苍白,似乎完好无损地躺在血泊当中,血泊里还浮着一张 “爆炸的小猫”的卡片,黑色的卡片似乎慢慢地在血泊中“消解”。当时我眼里只装得下那一片鲜红,之后警察叔叔把我和妹妹带走,问话,辅导,这些回忆似乎变得越来越模糊。整个过程我和妹妹都很懵,好像爸爸的死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直到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我才感受到自己的心早已变得空荡荡。
第一次发现她的这个癖好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当时爸爸正在上夜班,我带了一叠“爆炸的小猫们”的卡片敲了敲她的门, 敲了好久却没有听到一点回音。当时我等得越来越着急,心一慌就用尽了力气踹开房门,迎接我的却只是一片冷清。
“这是爆炸的小猫啊!你抽取这张黑色卡片的时候,你就死了。”
“我输了。”
我微笑着对她说:“你要玩游戏吗?”我把手中的那一叠卡片放置在她面前,她好奇地把第一张卡片翻开,然后皱着眉头看着我:“这是什么?”
那一瞬间,他忽然倒在了地上,血渗透衣服慢慢从他身体中蔓延,把周围染成了刺眼的鲜红色。他手中那张黑色的卡片从他手中掉落,掉进了红色的漩涡中。
“爸爸,你要玩游戏吗?” 爸爸微笑着点了点头,温柔地说:“是不是你去年生日的时候给你买的卡片游戏啊?”
爸爸竟然还活着?那么那具尸体是谁?我为什么突然来到了这里?
她瞪大了双眼直盯着我,眼神充满了那熟悉的恐惧与不安。我站在妹妹面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我回过神来把妹妹从大熊玩偶伤口中抱出来, 放在地上。
妹妹其实是爸爸收养的。当时她只有13岁,她的生父因为伤害了她的妈妈而被关进监狱里,后来她妈妈因为抑郁症而不幸去世,因此被托付给我爸爸来抚养。
爸爸死了。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棉海里了,而是在爸爸的房门旁。这时,门突然被打开,我不由自主地进入了房间,抬头竟然看到了爸爸。
我转身扒开熊的伤口,把头往里面探一探,却发现里面没有妹妹的踪影。我小心翼翼地踏进熊的身体里,任自己被棉海淹没。
作者一句话:“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白夜行》书评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妹妹低着头不停抠着手指,不愿意和我们说话。我蹲下来直视她, 小声地对她说,“你好, 我是子雄, 你可以叫我小雄哥哥。” 她听到后才慢慢抬起头, 对上了我的眼睛,眼里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哥,你也输了。”
那一叠不是原本在我房间里吗?怎么移到了这个房间里呢?难道我真的和爸爸玩过游戏吗?我把第一张卡片翻开,发现那竟是我丢失的第五张爆炸的小猫。我感觉背后一凉,回头一看,对上了她邪魅地一笑。
我快要走出玩具房的时候,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把妹妹从熊里抱出来。我转身扒开熊的伤口,把头往里面探一探,却发现里面没有妹妹的踪影。我小心翼翼地踏进熊的身体里,任自己被棉海淹没。
我再次从熊里的棉海醒来,棉海还是像之前一样干净,但是我的双手却染着鲜血。我疯了般地从熊里逃出来,跑进父亲的房间想要确认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眼睛却突然锁定了桌上那一叠 “爆炸的小猫们”的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