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曾与祖父面对面碰眼,他禅坐在神像隔壁

吐司面包被切片分隔出五百多个小蜗居

眼睛。偶尔惊恐的喊叫,大家都掩耳不听 

我在另个世纪弹跳出来,

我被木藤狂扫,搞得它家不得安宁;最牢记

可是最后又会是什么时候

灯也不明亮,老阿嬤阿公说那里有吃人的畜生 

过分依赖这铿锵的沉默,因它龟裂在异乡无法繁殖

到约定的地方,领取他儿子年轻时的女人与孩子

浏览过另一端生存者的灵魂 

最熟悉门前草地上的公鸡,它和妻儿曾目睹 

是祖父抛锚的终点站。华大伟,门牌N-5

风炉烧着顽劣的扭纹柴,发红的黑炭是暗里

安静 是流年唯一幸存者 而我

被遗忘的频率发出一种错愕与茫然

是我生长的码头,这极小的空间牵着几代人的命运

老故居被夕阳照下,一条万里发烫的

活着的死去的分散的人,都潜入记忆河床,不停回旋

一块染上深红长方牌子,金漆点上他彬彬有礼的名字

祖父留下的眼线太多,我从未能 

她们便消失在陌生谷地。直到

打个哈欠,从纸灯笼火里逃离现场

听闻祖父在屋外摆档卖猪杂粥,更听闻他没有及时

不规则的晚霞。在二楼麻将馆,补花暗杠自摸

几分钟凌乱的回溯到纸灯笼自焚的慢动作

他们都知道谁个屋的孩子,身上爬满异域的 

说是犯了鬼。过后,鬼便生了鬼的孩子。 

从火里来火里去 亦即将在火里重逢

给在淹水上航行的纸船致敬;最美午后起火的

只有直到最后才会消失

多重奏的回音下,慵懒地从他大腿上睡醒。

从A到Q,越是深处,越是藏有不被刊登的新闻 

剥离无法交代清楚的民间故事

是父亲自娱的弥补。我在他搓牌丢牌胡牌

看着他 他始终禅坐于神像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