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夜空云淡星稀，月影受高楼阻隔。
胖子对于前人将猪肺描绘为狗儿偏爱的一道佳肴，特别冒火，时常以肠子那大家族为例，一比较就称道自己体小而且不复杂，材料制造成本低廉，若不打经济算盘，就说自己好歹在人体内紧贴咽喉要道，肠子再怎么说九曲十八弯都属末端。可一旦论说狗儿统统都爱吃它们，胖子就气不顺，和鼻咽喉贫嘴总是反复怼说：别以为光吃我，你没点油水人家不也照样吃你。说的没错，战乱时大量人体死尸来不及掩埋，最惨烈场面莫过于所有内脏无一幸免会被飞禽走兽拉出体外吞噬一空。
鼻咽喉微微迷糊，夜里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自从帕罗突发情况，连日来虽身在审查听证会，心儿却牵挂胖子病情（谁说几个病毒暂时要不了帕罗的命），所以一直心境难平，睡不安稳。
话说百年前某个春天，冠状病毒大流行荼毒全球，几乎使人类文明濒临崩溃。据说，在短短几个月内感染病毒的人多达数千万。死者无数，哀鸿遍野，老天爷可怜见突降一场大雨。乌天黑地没日没夜降下类似滴滴露的消毒液，几乎将全数跑上街头裸奔的男男女女彻底清洗一遍。史家有言，消毒液可洗手净身，倡导喝消毒液杀病毒则等同脑残。这一点基本常识后来竟列入冠病防疫守则第一条，皆拜意欲重获神力的政治家所赐。人类史上挂靠民主自由的谬论如过江之鲫，当权者下一分钟死活都成问题时，难免神智不清口出狂言，若论说追究政治正确与否的终极判断，该杀的究竟是病毒，抑或是人毒？来到后后冠病年代，人只剩一条底线——要不并肩抗疫要不自我灭绝。当下之所以沿用冠病名号断代，要义在于警示病毒变异随时卷土重来。噩梦永无尽头，皆因病毒每次变异之后会更狡猾，它有万千伪装完全超越你我的认知，简直比世上任何变脸术还快捷。病毒每次厮杀都是从人的七情六欲寻找突破口，寻找代罪羔羊，无论老幼、男女、种群，每次伏击都让人类世界陷入生存危机，即使病理学家医药泰斗费尽精力，一次次研制新疫苗，病毒变异仅乘一个鼻息间隙完成入侵。好不容易，人类终于发明随时移植脏器活体，挽救重症患者，不管是换肺换鼻咽喉换肠道……甚至换脑袋，是科学精英对“一息尚存”政治体制嬗替做出的最大贡献。奇特的是，科技含量体现在更换脏器活体时植入堵死该病患七情六欲漏洞的记忆芯片，“忘而不惘”芯片编码居然来自上上世纪斯诺登棱镜门事件的泄密情报密码，当被运用于窃听冠病病毒部落群信息时居然奏效。不知为何的鬼使神差，人类后来才恍然可以“以其毒之道还治其毒之身”，冠病病毒变异神速其实也是从效仿人类诸多恶行劣迹中得到灵感。当科罗娜公寓以极其低调方式正式组建，作为后后冠病时代穿山甲防疫工程（供应脏器活体）的战略基地，针对所有成员的培训课程里，有关人类的自作孽历史，记载极为详尽。
花絮新闻如是报道：
又怎样？到那地步，皮肉尚且不保，谁还稀罕脏器这类下水货。鼻咽喉心里自有盘算，胖子不明事理，不必与之一般见识。然而当回顾往昔风光，吸吸气，至今鼻尖仍稍许悲凉。它懒得去争辩，也不落力吸气，没等一会，胖子情绪自然平复。帕罗既讨人厌又讨人喜欢，比方平日里穿着看来素淡却神似歌唱家的乳白色长袍，裹着大气管的领口始终别个红色蝴蝶结，镬盖似的半圆形身段，举手投足就有文艺气质，风度很潇洒。胖子从来是，但是骂人也有所节制，再咋癫狂从不骂发音fei的话语。因为若骂人废物骂的好像是自己，所以不骂。若骂强盗但不骂土匪，好像两者向来不是一路的。胖子喜欢骂鼻咽喉是同性恋，嫌它说话声音有时阳刚有时阴柔，老叫人存着有那癖好的疑心。连这鼻咽喉也不还嘴，心知肚明，何必让人无端仰我鼻息，开始学习韬光养晦，就像闷棍似的一味卖乖。毕竟彼此都知根知底，胖子总在说气话后自动加一句“别当真”然后嘿嘿嘿干笑收场。设身处地它就是两片肺叶，再大器量也在瓶颈之下，发个哪怕比帕瓦罗蒂还懵的最最低音，也得靠那条声带拉松了方有动静。貌似寒碜的鼻咽喉，声襞皱褶处留下前代某总统长长的签名式——虽是已掉牙过气的Trump，仍是置换器官买家爱追捧的德克萨斯老唛头。虽时过境迁，百年来有些习惯思维仍然没变，碰到该置换声带的节骨眼上，再怎么说也该花钱买大声公的音量，一张开嘴都比十个帕罗唱的好听，立马脸上有光。再说有个三长两短而荒腔走板时人们仍习惯于听到耳熟的声调，前人不是一再教诲“谎言听多了就是真话”，这名言反过来对照鼻咽喉独家产品“特朗普牌声带”质量保证书里的条款，就是“本品保证你说假话时绝不脸红。”
（确实，人和猪狗有许多器官雷同而已。一论说人品不好就连猪狗也不如。若指狼心狗肺，大抵骂的是和动物没啥区别的孬种。）
胖子多半时间斜在沙发床上，稍微转身也吭哧吭哧发出声音。它爱看8k电视节目，最喜欢5A级别歌唱家现场直播的经典名曲演唱会。它的帕罗称号是模仿上上世纪意大利歌唱家帕瓦罗蒂名字中的两个发音而来的。胖子真名还是叫做“肺”，天生是个华而不实的软坯子。着重强调的一点是——从现在往回算，时间大约是以冠病疫情断代后大约百年前——人眼所见的猪肺，和胖子没太大区别。
当初冠状病毒大流行之际，确实“下衰”过好几个中外的官老爷们，胡言乱语反倒成为轮回的常态，人类重新认识定义自我生存空间，力图自救而涌现的英勇事迹中，口罩夹层设备“空气开关”即是创举。只是，唉！还是据说“空气开关”编程软件使用一种十分rojak的语言编码，那“疫”起“疫”落的不如《上海滩》“浪奔浪流”干脆明了。不就是鼓吹乐活嘛，说得人晕头转向。
刑讯由防疫工程中心委任左右脑来主持，两位都西装笔挺，唯一区别是左脑的发型是中间分开一丝不苟，而右脑却是乱蓬蓬的披头散发，不难发现有时双肩沾满头屑。主席台上也出现一向深居简出的专家心脏博士，“她”是专研疏离感闻名遐迩的旷世奇才——学术上另辟蹊径，竟然从前前世纪的果陀身上找到难分难解的原生态冠病源头。据说，心脏博士还发现一贴身账本，揭开果陀死等不来的谜底，原来当年他为一笔始终不到账的钱脱不了身，所以爽约噢。
胖子帕罗即刻被送往急诊室。
审讯刚开始，当一本正经的左脑和假正经的右脑相继对病毒嫌犯一一问供，所有嫌犯都三缄其口不予配合。没想到当心脏博士开口提问，情况出现微妙变化，唯独那阴阳人病毒跃跃欲试，不问自答，其他嫌犯显然都很不乐意这么做，它却是话匣子一开不可收拾，先表示它喜欢心脏博士那么pasar malam的模样，爱死“她”的一身衣着：半长袖对襟圆头布扣子的连身绿色滚边粉红衣裤，透出似曾相识的奶妈滋味，特别是那双绣满珠子的拖鞋，露出宽裤脚下的鞋面像掰开半边果皮的石榴，衬托着妈姐当年很中山很顺德又很娘惹的秀色可餐。它无限感叹，竟然在此生死关头有幸欣赏到这等高级艺术品。搞得一向矜持自重的心脏博士受宠若惊，吭哧老半天话不成章。反倒是那阴阳人病毒旁若无人滔滔不绝地借题发挥，历数上至晋国鞋下至媒婆老鸨金三寸，着实将人类半边天的千年足下文明，明的暗的都述说一遍，精彩处使台上左右脑忘却当下身负的重任，跟着摇头晃脑一路沉迷。
连续百年来的与时俱进，随病毒战役形势重复又重复更新又更新的教材里，鼻咽喉牢牢记得和自身有密切关联的章节——“关于无法呼吸的历史根源与教训”，其中有一段题为“空气开关”的记载和论述，它之所以印象深刻，传言这事发生在鼻咽喉自祖籍移民彼乡衍生到正名为“新峇峇”的那一代。
哇塞！回到正题吧。
往常不是，胖子向来不关门，在家也没关窗。科罗娜公寓地处郊外，稍嫌偏僻，周边没高楼遮挡，偶尔突发一股气流，房外呜呜作响，疾风就穿堂而过。胖子毫不在意，敞开身上披挂，自觉通体舒畅。
正如前述，那回老天突降消毒液，全数裸裎相见只求净身祛毒的国民，事后彻悟自由民主的真谛非得如此这般方可摒弃隐私的挂碍，病毒疫情让已经最进化的高级物种——人类，得到一次难得机遇重构原始社会无需遮羞布的意涵——重新认识政治挂帅的“无耻”，而因应数字经济产生的一种“无限（无线）N 次方全民所有制”新思想，清扫从前盲目惊恐的“一无所有”。
刑讯日前的好几天，穿山甲防疫工程中心领导特地布置了一场场听证会，鼻咽喉出席并且详尽交代那天早上以及之前和肺器官——胖子帕罗之间交往的细节，在交代有否感觉异样时，许久已失感性认知的“发现任何可疑物品请及时通报”的警告词幽灵似的回到眼前。鼻咽喉几乎可以背诵过去全民总动员防备恐怖分子的那些操作规程，对几处以“打”字代号如“打老鼠”“打山猪”“打乌鸦”“打鸽子”“打苍蝇”“打蚊子”等章节条规几近滚瓜烂熟。无需惊讶，鼻咽喉的细节记忆结合天生的嗅觉敏感度，来到后后冠病时代，器官活体甚至吸收移植其他动物精良遗传因子，如狗鼻子狗腿子。对事态发展的敏锐观察是左半脑研究的逻辑理解方面要关注的细节。同样的，胖子帕罗作为重要呼吸器官，从歌唱家发声换气时产生的频率去感受其中的情感层次，却是右半脑要深究的来龙去脉，比方为什么喜欢帕瓦罗蒂？胖子是否自况或想象自己为音乐家？有无痴情的粉丝等等的推理。
全民肺功能资信管控作为公共卫生医疗体系大工程，也是人类社会安全战略全民生存考量的议题。该议题已经沉寂好长时间，由于胖子中枪，和器官相关的各类信息铺天盖地而来，极为低调的科罗娜公寓仿佛躺在亿万指尖下，网络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帖子传送各种问号感叹号冒号破折号和表情符号，集中问的要点不外是胖子觉得疼吗？或，咋还活着？
这里要说的是后后冠病年代一如冷战时期政治格局的“两极对立”，却是一边人“党”一边病毒“党”。两“党”角逐的不是谁上台组建政府，或唱哪门子的参众两院戏台，同样不见硝烟的两厢厮杀，人类屡次被看似“无政府”的病毒“党”逼到死角而面临被消灭出局的窘境。于是，大千世界将所有弹头改为针头，将所有炮筒改为针筒，过去用于自相残杀的枪炮弹药全部销毁，先进火箭导弹比不上对症的疫苗。人类惨遭冠病蹂躏几乎灭绝之后决心推倒所有隔离墙，仅存的唯一防线是一张肉眼看不见的网。这张被穿山甲防疫系统比喻为“空对空前列腺”的防毒网，细密到连空气都过不去的境界。然而，今天再次——准确说是百年来N次后又一次——被老牌敌手冠状病毒奇兵突袭而城池沦陷。不只危及帕罗活体存亡，有损穿山甲防疫工程声誉更是兹事体大，宣告这场刑讯绝非一场逗乐的“假意或真心”记者会，科罗娜公寓内的器官活体们几乎绷断每一条神经。
话说人类最初只用两至三层的口罩建立鼻息之下的第一道防线，这道防线对于还是小字辈的毛头冠状病毒而言不能说完全无效，却有人不信，说口罩有违human right，戴了呼吸不顺畅既有损普世价值生活质量，有专制干预人权之嫌。
鼻咽喉毅然启动一级应急按钮，科罗娜公寓安保员即刻来个“芝麻开门”。
话说回来，也是时运不济，骇客或许正图谋潜入被质疑有资安风险且妄图超越先进而挺举的G-Plus通信技术，而重返南中国海的风云剧变，正值风口浪尖，大舌头咋转也转不过来之关头，甭说“空气开关”阻断口罩必须与每个角落的监视器探头警报器做物联网无缝链接。一旦被骇，不只是姑嫂不和兄弟阋墙等家丑秘辛有外泄之虑，连带所有肺功能资料都将曝露无遗。谁也保不准变异病毒是否专捡达官显要抄底，管你官位前座后座，凶狠不逊于勇武揽炒江山变色。这一权衡之下“空气开关”立马胎死腹中，发明者是男是女，黑白黄红哪路人马，至今无人知晓。听说，姓名锁在地库的后后冠病年代穿山甲防疫工程不解密文档柜里。
饶有兴味的是冠状病毒“党”因此将“与人纠缠与人斗”写进了党纲，明确点明只有人类才具有七情六欲的超时空效应，以等待果陀和果陀的等待为例就是聊备一格的其乐无穷。不过，人类发觉病毒“党”成员也并非铁板一块，刑讯过程跌宕起伏的情节，不亚于看一出流行的“福克斯脱口秀”，反过来也提供爱看热闹的人另类的乐趣。
一
这个题为“新世纪甩锅战略战术设计和规划人类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建设发展对防范和抵御冠状病毒成灾的学习纲要”的培训课程长达数年，按后后学士、后后硕士、后后博士、后后后博导学位开课。连续百年来的与时俱进，随病毒战役形势重复又重复更新又更新的教材里，鼻咽喉牢牢记得和自身有密切关联的章节——“关于无法呼吸的历史根源与教训”，其中有一段题为“空气开关”的记载和论述，它之所以印象深刻，传言这事发生在鼻咽喉自祖籍移民彼乡衍生到正名为“新峇峇”的那一代。
门应声打开，只见胖子瘫在沙发床上一动不动，两只浑浊眼珠子打转，敞开的前襟透出灰白中带血丝的肺泡。紧跟安保身后的医护员随即将高分子探测仪器拉过来，眼前浮现的屏幕上显现好几只小怪物潜在胖子体内。其中有只怪物发觉这里有动静，还肆无忌惮跑到镜头跟前摇头晃脑。鼻咽喉倒抽了一口凉气，那球状物明明白白像个手铐似的C形标志，正中有个心型锁孔。完了，霎时间球状物们很快聚集过来，脱下奇形怪状的帽子往这头打招呼，旋即转身去剜胖子的肉，看那架势像是在准备搞一场庆功宴。
鼻咽喉正好相反，对气候变化环境污染一向敏感，居家时窗户紧闭，甚至极少拉开落地的窗帘。理由是怕风，怕蚊子，也不喜欢阳光射进屋里。因为这样，帕罗很少去它家里做客，借口上下楼梯腿脚受罪，其实是受不了鼻咽喉家空气郁闷。它俩住上下楼层完全隶属行政管理需要，公寓楼层设计就是按照人体器官（除了皮肤骨骼血液之外）位置分布的，自上而下，最顶层住着左半脑右半脑，地底层一间特大套房住着小盲大直姓肠的一家族。
从肺器官胖子帕罗哪里逮到冠状病毒群的四个嫌犯，穿山甲防疫中心司法部公开对它们的刑讯过程，人们目睹一一登场的病毒真面目，发现病毒有两只眼睛三个眼珠的；有嘴里两排森森犬牙的；有两只耳朵不分左右却上下扭着的；有唇上长满胡子的半阴阳。但令人费解的是它们都乔装人样，也颠三倒四胡言乱语，刑讯庭上要它们一五一十供出如何蒙骗过关突破穿山甲防疫系统侵入人类存亡的最后这块领地，真是谈何容易。
对于住在科罗娜公寓的器官活体们，这是多少年来未敢忘却的噩梦，肺器官这次又被变异冠毒入侵，是后后冠病年代不应该发生的事情，连难得统一看法的左右半脑——两位最高领导都认为这是对穿山甲防疫工程的极大挑战。
鼻咽喉早上去帕罗门铃前认脸，两次都无人应答。它感觉不安，依稀听见识别器在屋内重复响起胖子自编的音乐。
当年某国黑人族群反种族歧视和压迫而发动的“我不能呼吸”示威游行，经历那次风潮的鼻咽喉先民，曾在听证席上详细描述被膝盖头压住的痛楚。那膝盖头成为典型的“独一无二”的历史风潮可识别二维码之前，曾造成一些人奇特的行为，比如在路上走着照面来个裸露膝盖头的赶紧去摸自个的脖子，从对方神色反应来甄别是否种族歧视？后来，从锁喉发展到锁心锁脑锁住对手的可能崛起之前，对膝盖头的研究拓展到缺心眼、带脑残、大舌簧、睁眼说瞎话等若干与器官相联的社会心理症候，各说各话的专家论文都忽略了一个可怕的相似点：那次风潮中警暴置人于死地，居然和冠状病毒使病患不能呼吸的手法殊途同归。据说，因长时间禁足的偏执狂人，除了戴口罩隔离病毒之外，也穿戴露在腿上的护膝，护膝上意在警示政治层面定义的假想病毒，写着两行字：“我不是流氓。但保不准是总统。”
二
改在网线吃喝拉撒的人，轻易就可通过公卫应用程序，浏览图文并茂历代冠状病毒流行病重大事件。现下，真到每只眼睛都在盯看科罗娜公寓动静的时刻，那种感觉恰似有亿万蚊虫在头皮上不停地嗡嗡飞鸣。
很遗憾，经历百年风霜雨雪，网民们的聪明才智仍令鼻咽喉叹为观止，其实咋还活着的言外之意，隐隐然透着这样的疑虑：这器官活体还能要吗？明摆着胖子是染病又没被人压？若被压承受痛楚是属鼻咽喉科外围的皮肉组织——脖子而不是肺。
（上，待续）
据说当时发明了一种口罩夹层叫“空气开关”的设备，利用当年最先进的G-plus通信传导技术，瞬间识别和捕捉存在空气凝胶里的病毒，发现危险就自启开关，阻断戴口罩者数秒钟的呼吸，如果气流不散就发出警告声，肺器官配合闭气，提醒你向身边周围喷消毒液驱赶病毒。又据说，科创人员的成本核算结果证明，与其实行全社区隔离刷拭子确诊等一大堆劳筋伤骨的措施，同样耗费国库，使用“空气开关”口罩阻断病毒，仍可管控人群保持一米距离轮次上班，经济活动不至于停滞之外，也不妨碍举办若干届政党选举和选民安心投票。一旦“空气开关”实施成功，将轰动全球头条并吸引世界各国政要前来实地考察。可以想象凄凉如“绵羊被薅棉花”的导游，为了糊口变身保安员送餐员安全距离大使之后，终于恢复旅游专业的神智，大家多么渴望停机坪的飞机又像雄鹰一般冲上蓝天翱翔。因长时间禁足导致失眠自闭抑郁差点痴呆的居民，仍可在“空气开关”阻断神技的公共场域里重新调度宿命的差距，老板仍老板，外劳仍外劳，精英仍精英，不论家庙或公祠的神灵也皆大欢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