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年间,王安石辞官回乡,途经此山,写了一篇《游褒禅山记》,记叙他在山上发现一方古碑,依文字依稀可辨山名原是“花山”,因人们把读音搞错了,才把花山变成了华山。

闲人闲语

华字也有华丽的意思,“法华”寓意“佛法华丽”;但此经内涵其实是反对执着“华丽相状”,只是用莲花来比喻佛法的精妙,故花字实比华字更近本意。

这些历史文献,显示在唐宋时代,《华严经》有另称《花严经》的现象。

如唐代日本求法僧圆仁《入唐求法巡礼行记》,记载长安各大寺院奉敕大开俗讲盛况,就有“保寿寺赐紫引驾大德体虚法师讲《法花经》,……会昌寺赐紫引驾起居大德文溆法师讲《法花经》”的记录。

因最早译本均采用华字,华又比花多了华美赞叹之意,符合尊崇经典之意,故历代流传以《法华经》译名为主,亦合情理。

花是华的衍生字,音调相近,又可通用,容易混淆。王安石发现花山变华山,说明千年前宋朝民间已有花华“变身”现象。

这部经有三种译本,依次为西晋的《正法华经》,后秦鸠摩罗什翻译的《妙法莲华经》,隋朝的《妙法经》。西晋和后秦年代较早,还没花字,翻译时只能用“华”。

莲花象征佛法,莲华原意为莲花,合乎义理,法华即法花,在唐宋时代也有许多《法花经》的记录。

河北省定州元寺塔内发现的宋代碑刻,既刻有“霸州大城县宣吉寺主讲《法花经》”,又刻有“新州纯化乡千人邑维那头念《法华经》”,显示当年民间有“法花”和“法华”并存的情况。

《华严经》译名,也有以华为花的情形。

近代敦煌发现的唐代禅宗重要经典《历代法宝记》写本,记载有智诜禅师“奏请归乡,敕赐新翻《花严经》一部”,北宋《太平御览》也有“南天竺国进《花严经》残梵夹……”的记叙。

据学者研究,此经全名《大方广佛华严经》,依梵语直译,应为“佛花严饰大方广经”,经中几乎所有华都是花的代字,故经名的“华”字亦当为花,但最早译本的年代是东晋,在花字出现之前,故翻译此经,也只能用华字。

晚清苏州书画藏家顾文彬的过云楼,曾藏有一卷唐人写经残卷,名为《续花严经疏》,为咸丰年间他同乡金芷衫在日本得自一位僧人彻定。这位日僧在卷后题跋称这可能是唐朝到中国求法的空海大师携带回日的经卷之一,此说虽无法确定,但记载空海当年带回国经卷的《请来目录》里,确有“新译《花严经》及《花严疏》《花严十会》《花严会名图》”等记录,说明千年前的唐朝,既有《华严经》,也有《花严经》之名同时存在。

华花交错,中国文史不乏实例,如《法华经》和《华严经》这两部重要佛家经典,也有同样情形。

关于“华严”和“花严”的含义,涉及佛理诠释,暂搁不论,但许多唐宋古籍确有《花严经》的记录。

安徽褒禅山,旧称华山。

如1974年山西应县辽代木塔的大佛像中,就同时发现有辽代《花严经》和《华严经》。1976年唐山地震,河北省丰润县天宫寺塔震后出现裂缝,维修时塔心室内发现辽代《大方广佛花严经》八册一帙,八十卷全。1987年河北丰润出土小字本辽代刻经,也发现一套八十卷本的《花严经》,函套外封粘签上就写着“大乘花严经”。

莲华法花,是花是华,均为形容佛法精妙用语,华花同色,二即是一,只因用字不同,便有别相,知其所以,相便自空,如此而已。

2013年甘肃龙兴寺地宫内发现储存“诸佛舍利”的陶匣,铭文说明收集者为北宋“泾州龙兴寺曼殊院念《法花经》僧云江、智明”,可见当时有僧侣专门修念《法花经》。

在法国收藏的伯希和敦煌经卷中,有一份五代敦煌报恩寺分配藏经目录,其中亦有《花严经》。近年中国考古发现,也有不少《花严经》出土。

如上述唐代日本求法僧圆仁著作,就有官方在长安“令云花寺赐紫大德海岸法师讲《花严经》”的记录。

《法华经》全名为《妙法莲华经》,据学者研究,经名梵语的意思为“大白莲花”,因此经翻译时,汉文只有华字,还没花字,天竺的莲花到中原就成了莲华。

莲华法花,是花是华,均为形容佛法精妙用语,华花同色,二即是一,只因用字不同,便有别相,知其所以,相便自空,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