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所见的晋江会馆大楼,则是1961年原地重新修建,并非当年郁达夫每天驻守的动员总会总部的建筑风貌。

如此气质,或许就来自街道上的怡和轩与晋江会馆所蕴藏的丰厚文史积淀吧。

当作家王安忆80年代来到武吉巴梳街时,她最大的感慨,就是“我极想哪怕只看一眼当年父亲眼睛里的景象,然而时光无法倒流。”

时光无法倒流,景物可以重现,虽然已隔着时间的河流,临水相望,景色依然,流金岁月,岁月流“金”,闪烁似梦,一样可以动容、动心、动情。

今天在晋江会馆左右依然保留早年雕花阳台的三层西洋风格楼房,就是当年萧志来所兴建的。

晋江会馆,就是见证郁达夫由作家成为“战士”的历史现场。

今年为晋江会馆创办百年纪念,特刊编委会有幸获得当年晋江学校老校友提供一张1955年所摄的珍贵旧照,可见早年的会馆大楼,原来是一座融合新古典主义与爱德华时代风格的复合式建筑,透露出当时本地华人对“时髦”与“豪华”的审美品味。

老街是缓缓的斜坡路,短短百米,位于市区闹市,却自有一种沉着的幽谧,静观岁月流光,悠然闪烁。

原来当年郁达夫和星华义勇军战士们冒着战火出入的晋江会馆,以及战后书声琅琅的晋江学校,就是这样一座富丽堂皇的四层 “洋楼”。

这是上海作家王安忆在《伤心太平洋》里,忆想30年代末她父亲王啸平行走在这条街道上的情景。

和他在一起的张楚琨晚年撰文忆述,当时宣传部决定让郁达夫“坐镇总部(晋江会馆),联系各方面。他按时上班,会议很少缺席。”当日机投下的炸弹在附近爆炸时,大家才从容到会馆后院的沙包堆“休息”,生动地表现了郁达夫与晋江会馆在敌人炮火硝烟中“生死与共”的战斗经历。

这张当年晋江会馆景观的旧照片,就是她父亲战前“眼睛里的景象。”

查1908年新加坡市镇图,已有武吉巴梳路及几间稀疏房屋,1924年的地图上仍有大片空地,而在1932年的旧地图上,武吉巴梳街及所有建筑已经建设完成,可见该地段就是这段时间内开发兴建的。

据记录,1918年萧志来于其巴西班让的家中设立晋江会馆筹备处,1925年正式注册,他当选首届正总理,并捐献武吉巴梳的地皮一块,还带头捐献建筑费3000元,以兴建会所,并于1927年动工,1928年落成(故该会馆大楼上嵌有1928字样)。

为协助解决战时儿童失学的严重问题,晋江会馆于1946年,还在会所创办晋江学校(小学),并不限制学生籍贯,反应良好,直到1975年才因时代变迁而停办。

可见他是在20年代中旬购买得武吉巴梳的大片地皮,方能献地建馆。

可惜他为发展建筑,向三大银行贷款,以屋业抵押,不料30年代爆发国际经济大风暴,经济萧条,三银行一起索债,全部产业拍卖,仍资不抵债,大受打击,郁郁而终,年76岁。

萧志来(1870-1937年)30岁自故乡晋江南来,初为木工,刻苦勤俭,略有积蓄,便自设新镒盛建筑公司,建造房屋致富,为当年新加坡三大建筑商之一。

英总督还特别以书面命令征用晋江会馆,作为星华义勇军的集中地,以及动员总会的总部。

晋江会馆这两个重要的历史角色,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

郁达夫当团长的战时文工团,为动员总会宣传部的主干,负责培训战时青年干部训练班,每天都会到晋江会馆来工作。

20年代期间本地许多新式楼房,如四排埔一带的布莱路、武吉巴梳,加东的如切路、坤成路等处之“新式”私人住宅区,均为他所建,为当时最豪华的高档建筑,建后出租,并不出售,为大实业家。

时光无法倒流,景物可以重现,虽然已隔着时间的河流,临水相望,景色依然,流金岁月,岁月流“金”,闪烁似梦,一样可以动容、动心、动情。

这两座建筑是二战前新马与南洋华社的抗日领导核心,1937年与1938年,陈嘉庚在怡和轩先后成立星华筹赈会与南侨总会;1941年初英殖民地总督又要求陈嘉庚成立星洲华侨抗敌动员总会(简称“动员总会”),并筹组星华义勇军。

“武吉巴梳街当年是起伏的山坡,长满热带的草木,头顶是烈日炎炎。孤独的父亲走在上坡的路上,想象着郁达夫将如何对待他,给予他的文章什幺样的评价。”

当年和郁达夫一起奋斗在火线上的张楚琨,就是晋江人,战后曾任晋江会馆的教育主任。

或许较少人知道,武吉巴梳街本身,其实也和晋江会馆的创会会长萧志来有密切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