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独立公园原址的罗厘出口站,加上海峡北侧的一片水域,几年前卖给了中国房地产公司。从此,中国速度让新山东西两侧的海岸线,开始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变化,有个时麾的名称“Transformation to Modern Metropolitan”。中国发展商手笔大,出人意表地建了一座地标性的歌剧院,俨然是metropolitan胸前的一枚亮丽勋章。

我们一家三口最早的“家”,是窄窄的一格靠海房间,上是亚答叶编织的天,下是空隙日愈扩大的木板地!

即使是海峡北岸60多年前如此野味十足的望海民居,望见的对岸却是兀兰相对“后现代”的军港。灰色的雄甲军舰,在我童稚的眼中,绝非数十年后《星际大战》电影中的星际旗舰所能比拟。

而今深植在我心中的独立公园,是一截岁月轻缓的童年。那年代,父亲带我初入戏院,初尝沙爹,也初看市区内庆祝苏丹华诞的国际赛车。那年代,新山一度浪漫得像东方小小的摩纳哥。

政府多年前在西面水塘路另建一座公园,也称之为独立公园。但,人们似乎不在乎这公园“独不独立”,只求晨运自由。

父亲天天下坡工作的那段斜坡路,左侧面海有一小片丛林,独立后辟建为独立公园。我在那里首次看见喷泉,但母亲常常告诉我,公园边沿有片尚未清除的杂林,我的大伯母就在那里捡木材时被黑头蜂蜇死,入棺前梳头还梳出死蜂。

最近,我受“东南亚最高公寓”的发展商邀请,在线上分享个人在过去60几年所见证的新山变迁。70层高的摩登豪华公寓恰恰从柔佛州先贤历史博物馆的背后拔地而起,直插云霄,天晴时视野越过新加坡,直达印度尼西亚峇淡岛。Bukit Senyum(微笑山岗)上新旧建筑百年对照,历史感油然而生,乃有此讲古论今的邀约。

后来,独立公园被拆迁,原址改成罗厘出口站。再后来,铁轨旁的关卡从坡底东迁到铁道东侧全新的CIQ,这过程中,人流车流一度大量外流,新山市区顿失地利,失宠多年。

海屋四周,两栖生命旺盛,有涨潮时厨房下互挤的乌鱼群,有破浪飞跃的剑鱼,有爬上窗沿的螃蟹,有盘缠在红树枝干上午睡的大蟒蛇,更有房间地板下与和我仅仅保持1米社交距离的四脚蛇家族。

回述童年新山,避不开火车铁轨和新柔海峡。母亲1952年8月从中国潮州南来,到新山与战前便下南洋的父亲团聚,次年7月,我诞生于新山“飞机楼”(红砖砌成的中央医院)。

那是马来亚独立前的新山郊外,那时的郊外,距离市区坡底不足1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