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个星期我们和女儿的学校老师沟通异常频密,不是因为上课时间不见人影就是功课没准时交上。家是休息放松的地方,用作办公或上课地点,成年人都未必能很自律,更何况是小孩。少了课室里的规律和氛围,不仅老师难以掌控学生的学习进度,学生未能独立自主学习,连家长除了要办公还要监督孩子的课业,皆是身心疲累。

去年女儿在疫情管控措施下度过了中学第一年,几个星期的居家学习可说状况百出。有一回早上7点多手机响起,睡眼惺忪地听学校老师说女儿还没上网报到,前去她房间查看,才发现她竟然还没睡醒,连拖带拉把她放置到电脑前时,科学课已开始了30分钟。

中学生近10个星期的年终假期,对成年人来说是何等奢侈。开学前夕,女儿翻来覆去,少见地要求我给她讲故事。我手上恰好是当年念过的文学课本,就随机从里头挑了一个千里马与伯乐的故事,借机鼓励她相信自己充满潜力。听完后她幽幽地说:“我不想上学……开学了,你也得回去上班了。”她别过头去,隐约看到她红了眼眶。问她放学回家见不到我会不会觉得若有所失,她点点头。

开学这件事经常让家长心中充满复杂的情绪。虽然会因孩子再次回归上学正轨而松口气,但每年开学当天看着孩子又长高了,穿上大号的校服,稚气逐年退去……接着通过面簿见朋友们上传孩子上学前意气风发的模样,有的身高都已超越父母,不由得感叹时间都去哪儿了。

家人相处时间多了,平时出外上班眼不见为净的各种陋习全都无所遁形,于是连哄带骂加唠叨几乎成了日常操作。当然这期间我们也有不少“历史性时刻”——难得的下厨做饭,女儿进入青春期经历第一次例假等等。我也几乎每天得当观众或听众,被逼“欣赏”她表演最新自学舞步和听她滔滔不绝某韩国男团的点滴。

她又嘟嘴撒娇问能不能不上学,我避而不答,反而即兴捏造了一个故事:“某星球的开学前夕,成千上万的小朋友哭着说隔天不要上学,父母们束手无策。警方热线不停响着,尽是些小屁孩们对警察叔叔阿姨说不要上学。警察无奈地对他们说:‘我们无法处理不想上学之类的案子,快去向父母说吧,我们帮不上。’小屁孩们委屈地回答:‘可……可是,把拔和马麻也是这么说,才叫我们打给您的!’”荒诞的情节令她咯咯笑了,才安心睡去,一觉醒来就是个中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