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事物都因为功能符合需要而存在,平面媒体的报纸如此,电子时代的传媒亦如此。
对于大报和小报的区别,有各种不同的角度与解读,惟均各有不足,或许最简单的分别,应该就是对有关报纸的风格、运作模式与社会观感的综合论点。
在中文报业发展史上,也存在着不少类似如此的角度与解读问题。
从人文发展的角度看,报刊形式的出现和发展,从传统纸媒走向电子化的新媒体,都是一种新的文化经验。
2.大报与小报的重新审视
这个现实的市场空间,正是小报生存和发展的理由,并和大报一样具有其特有的社会功能。
自近现代型报业诞生以来,社会上最普遍的报纸分类法,就是大报与小报。
有学者从功能角度观察,认为大报主要刊载政治新闻和评论,与民间市民日常生活往往有距离,小报正是在这种大报未能关注的“现实空间”里应运而生。
1881年创刊的新加坡《叻报》,公认为是本地及东南亚最早的华文日报,无论内容与形式,都符合现代报章的条件,且存在51年之久,影响巨大,故被认为是“海外第一家正规的华文日报”。
进入新媒体时代,传统大报均面临严酷的存亡竞争;多元性综合报既有为市场接受的部分大报特质,又兼有小报能了解读者需求,善于价值重塑,开拓新市场空间的特质,在新媒体时代里,在和传统平台形式不同的新平台上,仍应具有重要的参照价值。
由此可见,对世界最早的近代中文报章这一“简单”问题,因时间、形式、定义等问题,有多种不同的解读,角度不同,所见各异。
1815年,在马六甲创刊的《察世俗每月统记传》,被认为是世界最早的近代中文报刊。这份外国传教士所办的中文刊物,每月出版,册子形式,由于只是期刊,不算报纸。
中文世界里对小报的官方定义,或可以从1934年国民党中央宣传委员会发表的《解释取缔小报标准》为代表,即“所称小报,系指内容简陋,篇幅短小,专载琐闻碎事(如时人轶事、游戏小品之类),而无国内外重要电讯记载之类报纸。”(刊《申报》1934年1月16日)
1.世界最早的近代中文报章
这些反映作家其人其事的“趣味”报道,对新文学在市民中的传播有着重大作用,构成人们对新文学史认识的社会基础。
以“报”为名的中文“日报”,年代更早的是清朝初年的《京报》(源自宋明代官方邸报),为北京民间报房刊印,每天刊载朝廷当天发表的各种公告,偶有“探报人”采写北京重大社会新闻,常被近代中外报刊翻译转载。
被认为现代意义上真正的中文报章,是以西方新闻学的定义为据,中文的小报一词,显然也是沿用自西方。
近年学界重新评价民国小报,更认为小报内容涉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涵盖中国近代社会发展的所有研究领域,如近代政治史(时评政论)、经济史(广告)、城市发展史、社会史(民生民俗)、文艺史(戏剧艺术电影文学等)、新闻史等诸多研究课题,是全方位记录社会生活面貌的大型民间史志。
因此,较符合实况应该是改为三分法,即大报、综合报、小报三类。
《京报》通常每天傍晚刊印(因清廷阁钞每天下午发布),公开发行,报房负责投递,内容丰富“实用”,传送又快,遍及全国,读者不少,当时许多官僚、缙绅及洋商的“大班”都长期付费订阅,甚至京城流行的竹枝词也有“日来送报壮门庭”的歌词。
不同名词的出现,都是为了和已被定为低俗的民国小报作区隔,但并不能反映全面情况。
当时上海流行的许多小报,确实符合这一定义,但也有一些并非如此。
虽然《京报》具有一定的报纸特征,但作为清政府允许公开出版的民间“日报”,属于官方特许经营性质,内容以官方文告为主,读者也非一般群众,故学界均认为并非现代意义上真正的报纸,不算是最早的中文报纸。
在许多方面,综合报与大报之间“互补”关系非常清楚,对促进报业的繁荣与进化,具有一般人或许没有体会的推动作用。和小报一起,两者对都市文化的多元化,都具有重要的贡献。
造成如此区隔上模糊不清的尴尬情境,主要原因在于,人们一向习惯于把事物简单地以二分法区分,非黑即白,非大即小,往往忽略两者之间真实存在的模糊空间。
在中国大陆,最早出现的近代中文日报是1861年创刊于上海的《上海新报》(初为周报),存在11年,但该报始终由英国传教士主笔,非中国人。
故1949年后,中国就出现要和民国小报区隔的“城市晚报”。中国改革开放后,1990年代又出现以反映市民生活为主的“都市报”,虽然内容尺度较主流大报宽松,重视趣味性,但其渲染程度仍有一定社会规范约束,未如一些民国小报般泛滥。
但它并非日报,存在时间很短,故也有人对其定位有意见。
由此可见,把大报之外的报纸全都定位为低俗小报,并未能真实反映“小报”的完整特质。
64年后,上海才出现中文报业史上最早的小报,即1897年在上海创刊的《游戏报》,它比美国小报出现迟超过半世纪,故应受后者影响;中文报业里的小报一词,应也同样移殖自西方。
如民国时期上海著名的小报之一的《晶报》,就是以“融新闻、文艺、知识、娱乐为一炉”为办报宗旨的综合性小报,创办初期即偏重文艺,后来重心逐渐向社会政治转移。经营历时21年(多数小报只存活一两年甚至几个月),影响甚大。
在新加坡,1858年就有一份中文报章《日升报》出版(出版年份与《香港中外新报》相同),记载于《海峡殖民地政府宪报》,但为“每逢星期一出版”的周报,且资料阙缺,不能论断。
3.较符合实况的三分法
许多小报还以犀利的笔锋针砭时弊,揭露社会黑幕、政界秘闻,刊登大报所不敢载而闻名。
现代新闻学者对民国小报的研究,因此也有消闲性(如花报、戏报、游戏场报、电影报等),以及综合性(如政治性的党派团体报、小说报)的不同分类。
1858年,香港出版的《香港中外新报》,被中国报史权威戈公振《中国报学史》(1927年)认为“是中国最早的近代化日报”。该报为中国知识分子所办,确是中国人最早创办的近代报纸。但因地点在属于英殖民地的香港,对其“身份”定位也有歧议。
进入新媒体时代,传统大报均面临严酷的存亡竞争;多元性综合报既有为市场接受的部分大报特质,又兼有小报能了解读者需求,善于价值重塑,开拓新市场空间的特质,在新媒体时代,在和传统平台形式不同的新平台上,仍应具有重要的参照价值。
换言之,民国小报的文化品质,代表近现代中国社会市民文化的体现,也为人们提供一种现实的视角。
中文报刊对200余年来海内外华人政治及社会化发展,具有重要作用,早有定论。
1853年,旧金山的《金山日新录》(Golden Hill News),洋人出版,但“用唐字缮写”,以“唐人”为对象,内容刊载中美新闻,还有货物行情、船期及广告,符合现代报纸的各种特征,被认为才是世界最早的中文报。
特别是从晚清到1940年代,小报编者不断转换身份,由早期的科举旧文人和“洋场才子”,到有新文学背景的小报编者,包括许多关注通俗和市民层面的新文学作家,如曹聚仁、周楞伽等,从市民立场切入,保留许多社会人文——特别是新文学人物的真实侧影(如徐志摩和陆小曼的韵事等)。
随时间的流转,对新经验的解读和观察角度,就有许多可以探讨和省思的空间。
1856年,美国华侨司徒源创办的《沙架免度新录》(Chinese Daily News),是首份华人在海外创办的华文报纸,也被认为应该是世上第一份华文日报。但它很快就改为三日刊,甚至不定期出版至停刊。
1833年(清道光十三年)美国纽约出版的《纽约太阳报》(The New York Sun),以夸张渲染新闻,独创一格,被公认为西方小报之始,其小开报型的tabloid一词,也成为西方小报的专用名词。
大报小报当然是沿用传统定义,综合报则是融合大小报特质的报纸,除了社会新闻,也涵盖体育、经济或政治类专题报道,其性质可谓是“准大报”或“类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