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喜来登政变”后,现任元首苏丹阿都拉召见所有国会议员,在确认议员们的立场后宣布慕尤丁为新任首相。2022年全国大选后,马国陷入了悬峙国会的局面,后来元首建议各政党组建团结政府,才化解了这场政治危机。

柔佛州苏丹依布拉欣即将出任马来西亚新一任国家元首,王室与联邦政府未来五年的关系成为各方聚焦点。鉴于首相安华享有的马来人支持度较弱,政府需靠王室来巩固执政地位,新元首可能在政府事务上发挥更大影响力。

马国理科大学助理教授阿兹米尔指出,马来人与非马来人的关系高度分化,元首是回教首长并获得马来人效忠,他可利用其权威弥合社会分裂。“回教课题若由普通人提出,必定会引起争议,但如果元首介入,马来人可能会服从。”

马国是君主立宪制国家,由九个州的统治者轮流出任元首,任期为五年。今年1月31日,苏丹依布拉欣将接替彭亨州苏丹阿都拉,成为马国第17任国家元首。

有分析认为,苏丹依布拉欣是在投石问路,以争取在元首任内扩大王权。前首相马哈迪更作出批评,他指苏丹依布拉欣的主张已危及君主立宪制。

安华日前回应媒体询问时,并未否决苏丹依布拉欣的扩权主张,只强调政府和君主可以展开建设性讨论,前提是不能损害议会民主的原则及宪法。

刘惟诚指出,柔佛王室与马哈迪的关系也向来不睦,而马哈迪目前是国盟执政的吉打、玻璃市、登嘉楼及吉兰丹四州政府的非官方顾问,依布拉欣出任元首或间接对国盟造成冲击。

砂拉越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院副院长阿诺普育(Arnold Puyok)教授受访时指出,相比其他八位统治者,苏丹依布拉欣过去更常公开对时局发表看法。“如果苏丹依布拉欣认为某些政策不合适,不排除他将向安华施压,要求推迟或取消有关政策。”

分析:苏丹依布拉欣难以扩大元首权力 但不排除他向安华施压

刘惟诚也说,苏丹依布拉欣向来在柔佛州行政事务上扮演主动的角色,并且清楚官僚体系的运作,他上任后相信将更严密监督,政府及官僚机构的运作。

安华可与国家元首合作 抑制保守宗教主义崛起

马国拉曼大学政治与媒体系讲师刘惟诚受访时说,由于安华领导的团结政府欠缺马来人的支持,王室的加持对维持政治稳定及正当性尤其重要。他预测,在苏丹依布拉欣上任初期,安华将放低姿态,并将做出一些让步。

马哈迪首次任相期间,曾揭发柔佛王室的不当行为,以此为由修改宪法削减王权,自此与柔佛王室结下梁子。

另一方面,苏丹依布拉欣上任后,王室与国盟的关系也值得关注。据学者观察,统治者对回教教义的诠释及实践,与伊党所提倡的方向不一致。伊党强调神权,终极目标是要建立回教国,但这或与王权有冲撞。

延伸阅读

过去三年,马国政局陷入动荡,元首的政治影响力在这段期间有所提升,元首被视为稳定政局的“仲裁员”。

保守宗教主义在马来西亚政坛崛起,国家元首可弥合社会分裂,并阻挡“绿潮”进一步扩大。

不过,马来亚大学马来社会文化部讲师阿都慕贵(Abdul Muqit Muhammad)提醒,在马国社会分裂的情况下,元首更应保持政治中立的立场。“元首是各族团结的重要象征,他必须保持中立,阻止政党及政治人物将种族及宗教情绪搬上民主政治的舞台。”

但阿兹米尔认为,随着马国政局趋向稳定,苏丹依布拉欣难以进一步扩大宪法赋予的元首权力。“元首始终受制于宪法及国会,这些机关不会允许其独立性受到王权的侵蚀。”

分析普遍认为,马国的君主立宪制不会因元首的个人意志而轻易动摇,但不排除苏丹依布拉欣将以不同的方式来履行元首的职责。

在2022年的大选中,倡导马来民族主义及回教权益的国民联盟获得多数马来人支持,在多个州扩大了政治版图。希望联盟将这股趋势形容为“绿潮”,并归咎于伊斯兰党保守宗教势力的煽动。

柔佛苏丹依布拉欣(右二)于2023年10月27日,获马来统治者选为马国下一任国家元首。左二为现任元首、彭亨州苏丹阿都拉。(法新社)

马国理科大学社会科学院政治学助理教授阿兹米尔(Azmil Mohd Tayeb)接受《联合早报》访问时形容,元首这几年来所发挥的作用,是马国史上前所未见的。“在这个过程中,元首获得了更大的权力。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苏丹依布拉欣认为,元首可在政治中继续扮演实质角色。”

马国联邦宪法赋予元首一定的职责及权利,但大多时候元首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质意义。不过,苏丹依布拉欣日前接受《海峡时报星期刊》专访时就表明,他绝不当“傀儡元首”,将运用影响力“矫正”国家。他还提出,反贪污委员会和国家石油公司应改向元首负责,元首也应对司法任命及勋章颁发有话语权等。

他认为,安华可与新元首合作,抑制回教保守主义的壮大,包括政府内部的保守派,例如回教发展局及各州的宗教局等。“他们可能不理会安华的看法,但他们会听取元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