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医护人员和清洁工等前线人员,以及工运人士也都不时受邀参观总统府,同哈莉玛交流和对话。她解释这么做是要把根深植基层,当面了解各行各业所面对的挑战。

听到这个问题,哈莉玛哈哈大笑,然后说:“我就是无法回避这个问题。”

2017年9月14日宣誓担任我国总统的哈莉玛,在她卸任前接受新报业媒体属下《联合早报》《海峡时报》《每日新闻》和《淡米尔之声》的联合采访,回首过去六年里经历的点点滴滴,特别是她如何努力地扮演好人民总统的角色。

“我要见的群体是那么的多,如果活动完全受疫情干扰,就会白白流失时间,因此我们在疫情期间大量使用互联网。就算是颁国书给来到新加坡履职的外交官,我们也透过网络进行,不剥夺他们领国书的机会。”

身为总统,哈莉玛出入都由副官护送,一国元首的安全马虎不得。(白艳琳摄)
即将离开六年来办公的总统府,哈莉玛总统没流露不舍,而是因有机会帮助民众而满心感激。(白艳琳摄)

哈莉玛认为,她拜访世界各地的国家领导人,不仅代表了新加坡人的声音和形象,也承担了加强双边关系的重任。

顺势问穿上桃红色上衣、戴着粉红色头巾的她,与这么多国家领导人打交道有什么轶事趣闻可分享,她先是笑说“很多、很多,一时之间想不起”,然后娓娓道出令她难忘的马来西亚国事访问。

“你要记住,明年我就70岁了。我认为过去美好的六年里,如果我能够帮助到别人,我就很高兴了,我很感激有这个机会,真的。”

她如此公开发表观点,难道不担心被误为试图监督政府如何行使行政权?

“这是我向来的信念。我认为,人们如何评估你更多是基于你的行动,而不是你说了什么话。那固然是场保留选举,但身为总统,我代表所有新加坡人,不论他们是年轻或老年人,也不分种族和宗教。”

事实上,就算民选总统的机制在我国已经推行了30年,不少人仍不明白新加坡的民选总统究竟可做什么,或不能做什么。

2017年9月14日出任我国总统初期,哈莉玛还住在义顺的组屋单位,到了10月,因为保安考量,不得不搬离。

她也不忘提醒,她还有想继续倡导的事,希望继续在各种议题上发声和提出想法。

要求哈莉玛概括三件令她有深刻体会的事,她不假思索就提出冠病疫情、社区参与和外交活动。

“能够听到人们亲口说出感受和挑战,远胜于阅读第二手资料。”

原来,这是印度尼西亚总统佐科夫人所送的礼物,也是哈莉玛十分喜欢的饰品。

据哈莉玛观察,看护者的重任经常落在妇女肩上,导致不少妇女失业,削弱她们满足退休需求的能力。

她接着说她的住宿始终是媒体关注的课题,六年前是,六年后的今天还是。然而,她说还没做出决定,必须从长计议,包括咨询家人,回避了正面的答复。

作为至今批准动用最多储备金的总统,哈莉玛语气中不带无奈,更多的流露出务实心态。“我们可以选择留住储备金,我常说这是留给未来世代的,但如果他们的父母正面临着生存的考验,而我们却说不能发放储备金,那是讲不通的。”

相比之下,看护年长者复杂得多:“一些老人家可能需要社交方面的援助,一些则需要医药方面的,还有一些两者都需要,他们可能根本没有家人。这样的问题在一个老龄化的社会中还会进一步加剧。”

回首担任一国元首的六年岁月,已表明不寻求连任的哈莉玛总统,谈到2017年具争议的保留选举时,语气坚定。

“我说我要退休了,人们会说:‘那你退休后打算做什么?’ 我说:‘当人们退休时,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努力弥补错失的天伦时光。’”

这位前国会议长、前政务部长和前工运议员,早在2008年就在国会提出社区应协助出了院的精神病患融入社会。当上总统后,除了有心理健康问题者,她也关注残障者和没能享受数码化好处的人,设法让这些“没能获得全方位援助的弱势群体”,在“总统挑战”慈善活动下受益。

若问新加坡人哈莉玛不寻求连任,他们最想问她什么问题,很多人的答案相信会是:她会不会搬回她义顺的组屋?

哈莉玛笑笑,然后略微提高嗓门说:“我从没监督意图,我只是要声援他人……行使行政权的是政府,我没有行政权,这跟美国总统或法国总统都不同,这点我很清楚。”

采访至此,气氛严肃,记者刻意把话题转向她当天别上的胸针,问这个形状像叶子还垂着三颗珍珠的胸针有什么纪念价值。

总统经常在一天里主持多场大大小小的会议,她也总会做足功课,提出重要问题。(白艳琳摄)

“虽然我是透过保留民选总统程序当选的,但我是人民总统,不分种族、言语、宗教。”

总统挑战于2000年由已故前总统纳丹推出,集结各行各业共同帮助弱势群体。但不甘于延续过去做法的哈莉玛,不要总统挑战仅仅是筹款活动,在上任不到半年就成立“总统挑战自力更生基金”(Empowering for Life Fund),资助专为帮助弱势群体提升技能和就业能力的计划,协助弱势者融入社会,尽快脱离困境。

即使是冠病病毒肆虐也没阻断哈莉玛把触角伸向民众的决心。不能碰面时,她透过Zoom会受众;能够小组见面,她就叮嘱工作人员一定要遵守社交距离,人数不可超过规定,要分成小组会面等等。

与历任总统不同,哈莉玛不吝于透过社交媒体,公开对不同议题的看法,包括看护人的挑战以及提高性罪犯可判以鞭刑的年龄上限。“关怀看护者”更是今年总统挑战的主题,强调看护者是医疗保健和社会体系中的重要支柱,他们需要更多知识、技能与资源,也需要全社会的支持。

哈莉玛说:“在我看来,总统府是一个国家资源、一份国家资产,我们理应让它更亲民,让一些向来没什么机会到总统府的人也能到这里来……我希望我的任期是包容和关爱的。”

提出看法非监督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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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事务也让哈莉玛有深刻体会。她任内会见了超过40位国家元首、展开了12次国事访问,也是首位对荷兰、德国、沙特阿拉伯、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做国事访问的我国国家元首。

会不会搬回义顺组屋?

相信事实胜于雄辩的态度,使哈莉玛把精力投入在实现自己所设定的目标,也就是为改善民众生活做出贡献。

哈莉玛强调,同意为评论联合署名除了觉得观点合理,也希望这么做能让人更认识新加坡,扩大新加坡的影响力。

至于社区参与,除了立志扮演好人民总统的角色,声援不同领域,哈莉玛也在2019年发起社会和谐国际大会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Cohesive Societies,简称ICCS)。至今举行了两次大会,在世界多地陷入身份危机的时刻,聚集知名专家和宗教领袖,促进不同信仰和多元文化对话,极具意义。

积极参与社区 努力扮演好首席外交官角色

冠病疫情期间,《金融时报》刊登了一篇题为“五位世界领导人:没时间打地缘政治地盘战役”(“Five world leaders: No time for geopolitical turf battles”)的评论。文章由德国总统施泰因迈尔撰写,联合署名的有哈莉玛、约旦国王阿卜杜拉二世、埃塞俄比亚总统萨赫勒,以及厄瓜多尔总统莫雷诺。文章传达的信息是冠病乃全球威胁,要应对就得透过全球协作。

“冠病疫情带来前所未有的危机,它甚至和沙斯不同,沙斯疫情很短,冠病则没完没了,不如预期般很快就过去 ,对人民和生计影响巨大,那是段压力非常大的时期。”

2016年,为确保少数族群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机会出任民选总统,由大法官梅达顺领导的宪法委员会建议实行保留选举。好些人把此举视为走回种族政治的老路,偏偏哈莉玛在2017年的选举中没竞争对手、自动当选,进一步把她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

“元首夫人还说,所有歌曲是她特地挑选,舞蹈也是她编排的。这很有意思,为了让宾客能宾至如归,东道主费尽心思。加上元首第一次同来宾共同植树,这些都是很美好的回忆。”

问题是她这时惊觉失去的时间无法复得,五个孩子都长大了,只好努力与两个孙子建立很好的关系。

六年里,总统挑战支持不同社会服务机构的至少八九十个项目。力求当人民总统的哈莉玛也敞开了总统府大门。除了按惯例每年举行五次开放日,也邀请学校、临终慈怀机构等非营利机构和慈善团体,以及低收入家庭等到总统府参观,并参加特设的“总统府野餐系列”(Picnic@Istana)等活动。

为应付疫情等财政相关问题,哈莉玛和总统顾问理事会成员同各部门的部长和官员做了不下50次的讨论,讨论围绕病毒传播范围、遏制措施、所需资金或援助、援助计划的细节等等。

“这在一定程度上是把聚焦点从纯粹提供支援改为赋权予弱势群体,透过与社会服务机构合作,具针对性地帮助像单亲妈妈这样的弱势者。”

当时,元首夫人问她对歌舞表演有什么看法,她连忙反问夫人为何这样问,才知道这场演出是夫人亲自编排的,还特地编入新加坡人耳熟能详的马来民歌“Di Tanjong Katong”。

她形容冠病疫情不论是从性质或蔓延和严重程度来看,都是“完全出乎意料”的。它严重地冲击我国经济、影响许许多多新加坡人的生计,以致政府不得不要求总统同意动用储备金,从根本上支持新加坡和新加坡人。

身为我国第一位女总统,哈莉玛对装束十分讲究,除了协调上衣和头巾颜色,也总会戴上饰物。图为她受访时,上衣别上印尼总统夫人赠送的别致胸针。(叶振忠摄)

人民总统敞开总统府大门

“我们必须不断谈论这个议题,我所做的基本上就是声援我认为对社会来说非常重要的议题……年长者的看护者方面,我们所需要的跟我们为照顾孩子所做的,应该是一致的。”

因冠病疫情见部长和官员不下50次

哈莉玛不厌其烦地说,我国宪法赋予民选总统两个具体的权力,那就是手握我国的第二把钥匙,为国家储备金和要职任命把关,这也是民选总统虽不具行政权力,却与过去总统只负责礼仪的不同之处。

为让妇女放心地把孩子交由托儿所照顾,政府在托儿服务的设施、收费、课程内容和师资方面,都注入心力和各种资源。

哈莉玛分五次共批准动用690亿元储备金对抗疫情,政府最终提取近400亿元渡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