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台湾选举出现了迥异以往的现象,诸如一些造势场上国旗飞扬,更多候选人不靠政党奥援当选,公投投票大爆炸过关,抹黑牌及中国大陆威胁牌失效,以及青年投票踊跃、议员新人辈出等。民进党或许尚未注意到这些变化,老将苏贞昌在承认败选时说了几句话:请相信“台湾价值”的人不要怀疑,“我们会坚持”让台湾更美丽。这和蔡英文一再表示自己会扛下责任,却又强调改革没有错一样,都是“金玉其外,权谋其中”的话术。

执政者自以为发明了一个政治术语,但真正的“台湾价值”,其实体现在社会风气和人民智慧上。执政者在这样的台湾价值前必须低头臣服,这是人民这次选举给民进党最重要的一课。

《联合报》社论

事实上,民进党从来无法说明“台湾价值”的内容;却向上发展铺陈出“信我者就是认同台湾价值,不信我者就是不认同台湾价值”的肃杀气氛;但随口演绎,蔡英文也信口说出“照顾年轻人的居住权也是台湾价值”的话。民进党早年垄断了“本土”的论述权,现在又堂皇把“台湾价值”的符咒贴到自己身上,仿佛“民进党”和“台湾”可以画上等号。

──随便举几个机关,党产会、促转会、中选会、NCC、想约谈管中闵的北检、监控社群媒体的国安局、插手司法的监察院、不受理释宪申请的大法官、粗暴处理国宝的故宫……不都证明了绝对不是台湾价值?

──随便举几个人名,张天钦、陈师孟、吴茂昆、吴音宁、陈金德、陈英钤、叶俊荣……这些人的酬庸式任用,或阶段性任务之后的下台,不都证明了绝对“不是台湾价值”。

这套话术,过去确曾发挥莫大效用,为民进党累积了可观资产。但这次,这种“比谁爱台湾”的操作,及“口称团结,暗中撕裂”的用心,被选民看穿了,民进党败选即因此而来。当蔡英文说“民主给民进党上了一课”,绿营更该体会的是:人民用选票对“台湾价值”给了不同答案,这是民进党必须学习的一课。

正是民进党的作为激发了民意反扑,人民用选票给执政党的教训是:不要贪婪,不要独裁,不要坐地分赃,不要强取豪夺,不要制造分裂,不要挟洋自重,不要侵蚀民主根基,不要剥夺经济机会。简而言之,不要高喊“台湾价值”,却专做背弃台湾价值的事。

政治人物开口很少不义正辞严,但戳破了,却一文不值。的确,改革当然应该坚持,台湾价值毋须怀疑。问题是,政治难道只有改革一事?谁决定什么该改革?“台湾价值”又要由谁定义?蔡英文把败选归咎于沟通不足等技术性因素,说明她还困在自己的迷宫里。苏贞昌则延续民进党的垄断话术,暗喻只有民进党的“本土路线”才是台湾价值,把社会打成“相信台湾价值”和“不相信台湾价值”的对抗。

也因此,“台湾价值”没有实质内容,却全靠执政者的心证,变成党同伐异的工具。如此简便而便宜的操作,民进党也许觉得顺手,未料,这种傲慢的态度反而加速了民心叛离。一般民众不明白什么是“台湾价值”,却看到“不是台湾价值”的事不断发生,且都出自民进党之手:

──随便举几个政策,年金改革、一例一休、观塘换深澳、反废死和支持同婚之虚情假意、假“境外势力”之名的反中与抱美国大腿……,不都证明了绝对“不是台湾价值”?

“台湾价值”一词是蔡总统创造,她在接受绿媒访问时,刻意点名柯文哲“须确认台湾价值”,让民进党支持者认可,借以批判其“两岸一家亲”立场。这也是“柯绿分家”的起点,藉“台湾价值”切割出“我群/非我群”的二元对立,这个词遂迅速成为民进党选战的一个鲜明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