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联合报》

接连两次大选,泛蓝的得票相加都小于绿营,包括亲民党和新党都泡沫化,可以看出台湾“绿大于蓝”的版图已渐成形。要破解这个局面,只有国民党革新自救,彻头彻尾改变形象与战斗力才行。这包括:吴敦义必须立即退场、大老要明快退居二线、中壮世代应积极布局接班、漫长无效的组织及决策流程要简化,老旧的两岸论述要设法更新。一个无法呼应社会节拍的政党,难以赢取民心;国民党必须向下扎根,才有向上成长的可能。

2016年国民党惨败后,本报曾以《没有生根欲望的国民党如何再起?》社论,呼吁它必须彻底改造革新。四年过去,国民党再度在大选遭遇重挫,那篇文章的论点仍适用于今天的国民党:师心自用的领导人,陈腐的大老文化,被压抑的中壮世代,逾期失效的政治论述,庸懦当道的用人,对社会脉动的疏离,在在必须改革。今天的社论我们特别加上“成长”二字,期待中壮世代奋起兴革,将新动力注入党内;否则,一个垂垂老矣的政党已没有留恋价值。

20年来,民进党全力在民间经营,并与社运团体结盟,打下他们深耕台湾的基础。反观国民党,多少大老名下都拥有一个基金会,但除了联谊或举办演说,他们做了什么关怀台湾、连结社会的工作?做了什么培育人才、发展论述的播种及耕耘?这次大选,国民党栽在民进党的抹红及“亡国感”宣传下,年轻世代的“反中”意识几乎全被绿营收编入伍。这支反中大军,除了一百万的首投族,甚至向上扩散至三、四十岁的族群。然而,国民党对这样的“认同板块位移”毫无所觉,却只能重复申述对年轻世代逐渐失效的“九二共识”。这种疏懒的态度,怎么可能说服新世代选民?当反中的“世代对立”越来越严重,蓝军的基本盘又怎么不日渐崩毁?

除了上述的结构性因素,这次国民党的大败还有几个主客观因素:第一,韩国瑜当选高雄市长未久即参选总统,使其正当性受到质疑;加以绿营排山倒海的抹黑中,他被形容为一个“瑕疵品”,不适合出任总统。第二,国民党“内乱”一波接一波:郭台铭和王金平的“吃碗内看碗外”,菁英对庶民的不屑,地方首长迟迟不肯归队等;除了几场关键造势,韩国瑜团队和党机器毫无整合。第三,最重要的,是党主席吴敦义的师心自用:先是他自己有意参选总统而拉韩卡朱;韩国瑜投入后,他又拉郭卡韩;其后他又拒绝辅选,更演出造成国民党形象及士气重挫的不分区立委提名。步步差错,终走入败境。

2020年大选,国民党因为怯战及“换柱”风波而遭到选民遗弃。这次大选,蓝军选情虽因钢铁韩粉的热情支持而略见起色,却因吴敦义的领导失能及不分区提名的自私,让中间选民心灰意冷。这点,不仅吴敦义要负最大责任,整个中央党部和放任不分区烂名单通过的中常会都要负起责任,包括那些在关键时刻不严厉制止主席滥权的高层人士都难辞其咎。这个党,有坐视灾厄降临而不出声示警的可怕本能,仿佛只要自己能躲过一劫即可,这还像个有为的政治团体吗?

有这种把自己看得“比党还大”的主席,国民党的运作,怎么可能是在追逐政党的最大利益?又怎么可能尽心维护党的形象,以争取民众的支持?在不分区名单公布前,国民党趁着九合一胜选的气势,原本有希望翻身一举抢下国会最大党;但吴敦义的“私房名单”公布后,外界的期待破灭,“下架吴斯怀”更成为民进党最顺手的抹红王牌。于是,从南到北国民党区域立委的选情都被“带衰”,不少老将因此中箭落马;而不知如何自处的吴斯怀只能深藏,始终无法发挥任何助选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