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班生以为首张专辑能为她们打开更多机会之门,可惜没有。

陈迪雅说:“我家现在没有位,我们有11个人,我和爸妈,哥哥和嫂嫂,四个侄儿和两个帮佣。”但不忘补充:“佳盈是我们的第12个成员,她是搬出去的大姐。”道出两人家人般的感情。

“你是以前很懒惰。”杨佳盈纠正。

这10年,尽管歌唱事业不是一帆风顺,但她们没有放弃这个“喂不饱自己”的梦想,坚定地说不会解散。

陈迪雅也当过咖啡师,她坦言当时有点自卑。“咖啡馆在共和大厦(Republic Plaza),我有同学在那里工作,看到她们穿得光鲜亮丽,脚踩细跟红底高跟鞋,你懂那个牌子对吗?很贵的那个!我心想,我的朋友走那么远了,我还在这里。”

10周年线上音乐会

生活还是要继续。杨佳盈做一些散工,包括网页设计,参与出版食谱,陈迪雅则到碧山—宏茂桥公园一家餐馆当侍应生。

《绝对SuperStar》比赛结束后,两人各自发展,却成了“室友”。家在新山的杨佳盈每天来回新马,比赛进入24强后,录影时间很长,陈迪雅主动提出让她住在自己家。杨佳盈一住就八年,五年前才搬走,自己租房子。

在冲突中找到谐和,正是插班生能一起走过10年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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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华艺节演出,陈迪雅嗨到“跳”入人群中。(The Fat Farmer提供)

插班生将在10月18日(星期日)晚上8时,通过插班生YouTube频道(www.youtube.com/user/TheFreshmanager)举行“现10与乱乱想”(Expectation vs. Reality)10周年线上音乐会,新单曲《静静》将于10月15日(星期四)在各大数码平台上线,她们将在音乐会首唱新歌。

两人当晚回到住宿,各自躲起来哭。杨佳盈回忆:“迪雅说既然我们这么不开心,解散吧,并问我要几时解散。我想起2月有一个演出,想说‘2月之后’,却脱口而出‘两年咯’,她听了大笑。”

访问在一阵笑声中结束,我们到顶楼花园拍照,天空没有烈日,也没有乌云,就一抹淡淡的蓝。不过分的热情,也不冷得让人打颤,这样的天气,就和眼前的插班生一样,很舒服。

这些生活体验都是插班生的创作养分,例如陈迪雅写的《小孩别哭》,灵感来自一个学生。她忆述,这个男孩的父母在办离婚,有一天男孩拒绝上补习课,把自己锁在厕所,她生气地责骂,男孩走出厕所,用力地甩马桶盖和厕所门,她更气,也跟着甩门。

一个星期五的午后,在位于滨海艺术中心的Sanity咖啡馆与插班生做访问。杨佳盈穿了有白色波点的黑色连身裤,陈迪雅以黑色上衣搭配线条长裤,两人的打扮看似冲突,却也谐和。

“我们当时在士林夜市一个芋圆摊!”那是2012年12月,陈迪雅八年后还清楚记得事发地点,可见这事对她们影响深刻。

八年室友,情同家人

为了互补成为组合

聊到这里,杨佳盈突然望了陈迪雅一眼,对方立刻明了:“你饿了对吗?”杨佳盈笑了笑,点了一份玛格丽塔烤面包。

陈迪雅是第二届《绝对SuperStar》(2006-2007)女冠军,杨佳盈是同届女亚军,但两人之前在一个大学歌唱比赛已有一面之缘。杨佳盈说:“我那时就很欣赏她了!”陈迪雅翻了白眼回应:“你很irritating(烦)leh!”为什么对好友的赞美不领情?“有时候她的一些话,我不知道是不是夸奖,例如她说欣赏我,之后10年却一直说我长得像蚂蚁。”

插班生出道10年,陈迪雅和杨佳盈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女生,在冲突中找到和谐相处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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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班生10年前发行首张专辑《人生实验课》。(Fresh Produce Studio提供)

2012年发《眼镜矇矇的》EP,插班生说是很随机的决定。有朋友从香港带回一块眼镜布,是买眼镜的赠品,陈迪雅觉得设计美观,可以当下一张专辑的赠品,杨佳盈反应:“有什么关联?除非歌曲叫《眼镜矇矇的》。”就这样有了创作灵感。

她们开始筹钱做专辑。一位旅行社老板娘让她们以带团形式换取赞助,陈迪雅分享一件又糗又好笑的事:“我们带了台湾和海南岛两个团,台湾团只有一个大叔报名,其他是佳盈的家人和朋友。”

“你是懒惰。”杨佳盈忍不住吐槽。

满意这10年的成绩吗?两人异口同声:“满意!”虽然想过放弃,会问“为什么我们的梦想不能喂饱自己?”,但杨佳盈强调:“我们现在更确定的是,插班生会一直在,不会解散,不会退休。”

那个笑声,划破了两人鼓得满满的怨气袋,她们决定解决问题。杨佳盈指出:“会有这么多怨气是因为我们把对方的一切视为理所当然,于是我们重新开始做不熟的人,说话变得客气。”

住在一起,朝夕见面,杨佳盈直言:“我们开始厌烦彼此。”爆发点是杨佳盈看到陈迪雅一直唠叨一个朋友不够用功,忍不住维护对方,陈迪雅不满她唱反调,心烦气躁说:“You don't talk better(你不要开口)”,意指要杨佳盈闭嘴,对杨佳盈而言,那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回首这10年,杨佳盈形容插班生是随遇而安。听起来像没有野心,她解释:“野心是有的,但成功与否,我们控制不了,所以会驯服我们的野心。”

陈迪雅也当过补习教师,她说:“我喜欢小朋友,对他们很有耐心。”

两人回归各自生活,杨佳盈跟朋友合开网络服装店,也担任王力宏、林俊杰、陶喆巡演的和音;陈迪雅则继续教补习。她们不断累积创作灵感和能量,并在2016年发行《长大》专辑。

访问才刚开始,两人就斗嘴啦!

“像蚂蚁不好吗?为什么你侮辱蚂蚁?”杨佳盈反问。“我也像hamster(仓鼠),像chipmunk(花栗鼠)!”

插班生今年庆祝组合10周年,有句话说“what you see is what you get”(所见即所得),这10年与她们做了N次访问,每一次都像跟朋友聊天般自在;她们坦率自然,毫不做作,讲到激动时会提高嗓子,兴奋时会开怀大笑,也会互相挖苦吐槽,不留面子。

又开始斗嘴啦!

打工经历成创作养分

这天也一样,我们畅聊两个多小时,小小的咖啡馆不时回荡着她们欢乐的笑声。不怕吵到其他客人?咖啡馆的老板是陈迪雅,当天店里都是熟客,两人更是没有顾忌。


首张专辑未打开机会之门

“他坐在床边流泪,我知道他哭不是因为我骂他,是因为压抑很多情绪。那一刻,我心碎,跑到车里哭,当下写了这首歌。”说起这往事,陈迪雅双眼有点湿湿的。

插班生筹得8万元,2010年发行首张专辑《人生实验课》。虽然录制的2600张全卖完,但以一张专辑拿回4元来算,只收回1万多元。陈迪雅说:“我们也没有要回本,就是圆梦。辛苦的是发了专辑,然后呢?宣传结束后,我们很茫然。”

两人苦等唱片公司找她们签约,后来决定与其枯等,不如主动出击。选择以组合形式出道,杨佳盈解释:“我的声音有辨识度但外表没有,很多人说我像陈凤玲、李美玲,我单独发展会吃亏。迪雅的外表和声音都有辨识度,我们一起跑通告和演出时很好玩,我在台上也不会尴尬,我就决定抓着她不放,哈哈哈!”

“你要一直提这个吗?”陈迪雅瞪她以示抗议。

访问结束前,想起好像没问过她们“插班生”名称的由来,她们说是一个朋友取的,并分享当中的笑话。杨佳盈说:“我们约几个朋友想团名,说要三个字才会红,他们都是牌友,提议对对碰、十三幺,还有人说杨协陈,我姓杨,迪雅姓陈嘛,哈哈哈!后来有人丢出插班生,我们觉得很适合。那时候我们不年轻,算是乐坛的插班生,也想保持新鲜人的心态,所以英文名叫The Freshman。”

后来一个同学跟她说了一句话,让她茅塞顿开。“她说,‘我很羡慕你,你在追你的梦,在做你热爱的’,这句话给了我力量。”

杨佳盈认为这些打工经历让插班生建立了品牌:“我们是没有形象的艺人,这就是我们的形象,还有我们脚踏实地。我们唱歌不是因为要当明星,是因为喜欢唱歌,要透过作品传递信息,其实我们跟你们是一样的。”

为歌神巡演和音是转捩点

正当一切看似美好,插班生竟然面临解散危机。

两人带着EP到台湾宣传,在多家音乐咖啡馆演出,尝过台下只有一个观众的冷清,也感受过全场50人的热情。杨佳盈说:“重要的是看到大家非常支持原创,我们受到很大鼓舞。”

面临解散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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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班生在台北的“简单市集”演唱。(Fresh Produce Studio提供)

两人年龄相近,杨佳盈今年39岁,陈迪雅35岁;但个性截然不同,杨佳盈自认乐观派,甚至太乐观,并觉得陈迪雅的悲观是很好的平衡。

比赛后,陈迪雅专心完成大学学业,杨佳盈跟新传媒签约一年,接到演戏工作。杨佳盈说:“我很难受,很想念唱歌。《手足》拍了一年,之后《沸腾冰点》拍了两三个月,我问自己,我在做什么?”

同一年,插班生迎来歌唱事业的一个里程碑——担任“歌神”张学友巡演的和音天使。两年多共233场演出,让插班生收获宝贵的经验和友情,更有了继续前进的力量。她们也被团队的爱感染,巡演期间写了歌曲《是爱呀,哈利》。

餐馆是本地艺人刘琦开的,很多艺人和媒体光顾,陈迪雅常被认出,但她不会不自在。“我没有艺人光环,可能因为曾被打击过。记得比赛时造型师跟我说,‘你是girl or boy?很难做造型’,还有我去电影首映礼被说像助理,我现在回想有点想哭。”

“你不是抓着我,是在后面一直推我,说‘你可以的’。我没有自信,她比我更相信我自己。”陈迪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