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后看了马世芳写的评论,他甚至评价说演唱会最大的惊喜是潘越云:她的嗓音回到了巅峰状态,超越我20年来看她参与的任何一场演出。我不清楚本地演唱会上潘越云的“失水准”是不是孤立事件,但我还是很开心的看完整场演唱会,因为有这些歌,歌里所承载的回忆,文字里的斑斓世界照亮了动人的旋律,那是一个美好的年代。我们如果愿意感到失望的话,绝对不是因为歌手的表现,而是那个流金般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不只对自己失望,对歌手我们也怀抱着无比残酷的期许。在齐豫天籁般的歌声中,潘越云显得力不从心,那具有识别度的慵懒和低沉,被岁月摧残得颤颤巍巍的。我们试图在熟悉的旋律中寻找不变的慰藉,好几次都为她捏一把冷汗。其实都是60岁的歌手了,我们为何还希望她保持30年前的那把嗓音。

一些歌迷对她的苛刻要求,不也证实了我们没有伟大到能原谅岁月的重量和残忍。我们不相信人会老;声音会变质;体重会飙升;脸上有皱纹。记得看Bob Dylan和陈昇的演唱会,这些老顽童歌手才不管歌应该要怎样唱,他们的为所欲为,不就是对所谓标准所谓好听给予重重的嘘声。我们是歌唱选秀节目看太多了吗?完美无瑕其实也可以是完美无聊。

有太多回忆了,所以才可以不在乎的忘我投入。《回声》铺展了三个女人的壮阔人生,也是纪念三毛的一场演唱会。我当然不会忘记那个初读三毛的中学生,让他认识了只要心答应,没有到不了的远方。人们总是形容和羡慕三毛浪漫,也正因为大家都在很不浪漫的活着。时隔那么多年,用新添的白发和皱纹再听回声,再听梦田,我们剩下的是否只是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