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一定得到世界各地的天涯海角才能启发灵感,才觉得那是生活,但如果连身边的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周遭的人看似都在强颜欢笑,那也是很累的一件事,累了的创意,不会有生气。最大的感受是,当看到郭富城和五月天这些属于舞台的歌手和乐队,以及许多舞台剧演员得举办没有现场观众,听不见掌声的演出,顿觉悲凉,舞台和观众,观众和掌声(甚至是嘘声),是再精彩的线上演出都取代不了的。
有人说,这一场疫情,让每个人都体验了当名人的感受,因为去到哪里都得遮遮掩掩,似乎也有点道理。就算下楼倒个垃圾拿封信,我们都得遮头遮脸,像见不得光,想偷偷摸摸,却又得处处留下踪迹,像身心被监督,总之就是浑身不自在。所以,对那些“不听话”,不戴口罩,不乖乖呆在家的老人家,我是同情多过于谴责。有时候看到一些孤单老人家,在住家楼下划上“X”被胶带隔开的公众椅子上,寂寞地找个小角落坐下,我会马上转过头去假装看不到,那个时候,脑袋突然浮现的一首歌,是王菲的《我也不想这样》。
不怎么能出门的日子,没有实际的社交,没有真正的出游,天天宅在家里,努力尝试保持越来越难保持的活跃身心,夜夜从这个网上直播转换到另一个网上直播,尝试找一些有内容不无聊的东西看看。看多了不禁想,我们真的能够如此长久下去吗?那么多水准参差不齐的网上直播,还有多少的空洞和无聊要不断地带大众逛花园?那些天天追随各类网上直播,学煮菜学瑜伽,看明星艺人辛苦找话题来娱乐观众的宅男宅女,身心真的很活跃吗?
不知不觉,过了半年。在冠病大流行之下,全世界停摆了几个月,很多人至今的2020年,除了冠病疫情,可说是空白一片。
这大半年,我的冠病岁月来来去去,就是一些与冠病有关的文章、短文、诗词,或是电台的阻断措施说书节目。说无聊又不见得,说精彩却怎样都有点勉强,都是在很多的不好之中,尝试找一些剩余的好。但这对我而言几乎是纯粹的虚度光阴,当你眨个眼又是一个周末,当每个周末和每一天基本上没有什么分别,当你和朋友利用zoom举杯欢庆谁谁谁的生日,大家互送美食,假装身心依然很活跃之后,那种随之而来的,突然回到疫情现实的挫败感和空洞感,才是最真实的体验。
如果可以,我希望现在就能用“删除”的按键,将2020年快速删除,快速跳带到2021年,实在不想再继续这种虚度光阴的冠病岁月。
我很不喜欢浪费时间,这些年总是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很多事情。虽然近年也开始学习慢活,但慢到目前这个地步却始料不及,似乎已经达到虚度光阴的地步。天天宅在家对着电脑工作,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恐怕已经是一种闭门造车,而对一个需要真正看世界来启发创意的人来说,被困在家中,只通过网络内容窥探世界,是一种心灵上的囚禁,没有超强的创意会在这样的状况下获启发,就算有,或许也都是悲观消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