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本报评论员 nghk@sph.com.sg)

不管怎么说,新隆高铁的“新”变成了新山的“新”,对马国的伤害也许更大。

2016年新隆高铁双边协定签署时,前景看好,一切似乎按计划进行。2018年马国大选,联邦政权易手,回锅首相马哈迪暂停了前朝纳吉政府推行的多项大工程,包括新隆高铁、东海岸铁路计划、沙巴和马六甲天然气管道等。2018年至今,马国政坛出现连番恶斗,政府运作处于混乱之中,新隆高铁的重启两度展延,最后敲定2020年12月31日为不能再拖的最后期限。

新隆高铁在双边协定签定两年后还是流产,对新马双边关系无疑造成伤害。新马是一衣带水的近邻,双方应本着契约精神,共同推进新隆高铁项目,而不是一直扯后腿。尽管慕尤丁与新加坡的关系不错,但国盟政府受政治恶斗牵绊,凸显新马双边关系在马国这种政治氛围中积极向好发展之不易。

马国自2018年以来陷入政治乱局,去年3月的“喜来登事件”后,更陷入施政不彰的局面。冠病疫情不断恶化,慕尤丁又面对政治对手的裹挟,首相位子坐不稳,大型基建项目此时可以作为拉拢支持的筹码;但是双边项目的决策过程须由两国政府共同主持,这么一来,新隆高铁的利益再分配恐怕不容易进行。慕尤丁选择排除新加坡,仅在国内建设,就有相对较大的分配空间。

有人说,这是慕尤丁政府的谈判手段,也许是为了迫使新加坡让利马国。另一种说法是,新隆高铁会把马国航空需求转到樟宜机场,打击吉隆坡国际机场的竞争力;还有另一种说法是,慕尤丁政府要把新隆高铁连接到吉隆坡国际机场,但遭新加坡反对。及至后来,马国政府要排除新加坡,让高铁止于新山,衔接新柔地铁。

这些说法显然都是老问题,相信在新马两国规划高铁时早已讨论过。对于吉隆坡国际机场会受冲击的说法,说明还是有人抱着保护主义的心态。目前,新隆是全球最繁忙的国际航线,每年有超过3万趟航班和400万人次来往。新隆高铁长期可以刺激人员往来和经济合作,促进两地经济融合与互补发展。人员往来增加和经济蛋糕做大,将提高樟宜机场和吉隆坡国际机场的国际竞争力。对于要搭机出国的人来说,除非某个机场真的效率非常低下,或者航班选择太少,否则谁要多花90分钟时间到另一个机场搭飞机?至于若高铁只衔接吉隆坡国际机场,而未能衔接樟宜机场的重新规划,则是不公平的竞争,新加坡无法接受这样的改道也就不难理解。

去年8月以来,马国当地媒体报道了许多不具名人士的说法。

新隆高铁拖了两年半,最终还是没了。新马在2016年签署新隆高铁项目双边协定时,原本应该是东南亚地区最可能实现的城际、跨国高铁项目,因为新马两国都有意愿,也有足够的财力和市场需求,无奈因为马来西亚的政治恶斗,最终还是胎死腹中。

新加坡是一个人口500多万的环球都会,没有新加坡的参与和市场,也可能冲击高铁可行性;高铁止于新山,不能排除其成为白象的可能性。新隆高铁原本预估的建造成本为680亿令吉,原本预计载客量可在2031年达到840万人次,但若止于新山,预计成本为650亿令吉,仅比原来的节省30亿令吉,预期载客量则将减少一半至420万人次。这将推高票价,削弱高铁竞争力,可能长期亏损,最终迫使马国政府向营运商作出高价赔偿,就如这些年来的大道赔偿一样,以纳税人的钱为亏本基建项目买单。

马哈迪掌权时,马国似乎无意取消新隆高铁。慕尤丁掌权后,也传出将恢复这个项目的信号,但要对路线进行微调。正如笔者在《新隆高铁与利益再分配》(2018年9月9日《早报星期天·想法》)一文中所言,马国任何基础设施项目的建设,总是同政党利益扯上关系,承建项目的企业背后的股东,都与政治人物有密切的关系。不管是之前的希盟,还是现在的国盟掌政,肯定都要重新分配利益。最简单的做法之一是重新规划路线,因为铁道所经过的土地须征用赔偿,对土地拥有者就是一笔收入。慕尤丁靠巫统的支持上位,有利可图的基建项目自然也须惠及巫统。

新隆高铁在双边协定签定两年后还是流产,对新马双边关系无疑造成伤害。

全长350公里的新隆高铁原订2018年动工,2026年之前通车,甚至可能更早。全长300公里的中国重庆到四川成都的高铁于2010年动工,2015年通车,费时六年。因此,如果新隆高铁计划进展顺利,也许我们再过四五年就可迎来新马之间更便捷的铁路交通。

新马是一衣带水的近邻,双方应本着契约精神,共同推进新隆高铁项目,而不是一直扯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