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世界震惊的是,周六早上,特朗普“灵机一动”发出推文,要在访问韩国首尔之际,跨过三八线与朝鲜委员长金正恩会面。第二天下午,让人想起去年4月板门店南北首脑的见面场面,特朗普踏入了朝鲜的领土。
当然,在华盛顿,不论政府官员、军队、国会还是智囊团,对华强硬派占绝对优势。形成这个局面的大背景就是,中国国力将压倒美国,或许成为新秩序的缔造者。对于这种恐惧,眼中只有大选的特朗普并没有什么共识。不管怎么说,在中国看来这是美国唯一的软肋,所以抓住其要害,取得将贸易问题向后推迟的成果。
现在的情况恐怕就是回到2018年6月12日新加坡美朝首脑会谈之后的原点。那一次,美国设定完全无核化的高门槛,谈判一开始就陷入僵局。或许为了不重蹈覆辙,这次美国的动作看起来像是降低了谈判的门槛。
(作者是日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副教授)
关于美中关系,可以看出美国国内状况促使特朗普决定重启谈判。通过关税互征的美中贸易战,从一开始就被民主党人和无党籍人士给予差评,最近在共和党人之间也有声音担心美中关系给经济带来不良影响。另外,为了在对华关税和出口管理的强化合作名单中删除自己的名字,美国企业在做各种游说活动,股市也关注美中局势的走向。2020年总统大选在即,也许特朗普开始注意到用强硬手段推进美中关系所带来的政治成本。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6月闪电访问朝鲜平壤,实现中朝首脑会谈。中国欲扮演美朝中介角色的形势,对美中关系或许也有一些影响。
结果如何呢?美中秘密会议一直持续到峰会正式开始前一天,但美中首脑会谈正式开始后,在很短的时间内,早早决定了重启谈判和做出推迟加征关税的决定。对中国来说,最大的悬案事项之一就是华为,美国虽在5月份决定禁止向华为供货,但特朗普在记者会上表示,允许美国产品出口给华为。
今后的东亚局势将如何发展呢?关于美中关系,依据特朗普想法的改变,有的地方可以随之而改变,有的地方他也无能为力。可以想象,美国官僚和国会的反对力量也会很大。但是,如果没有总统的决定,一些政策和演说也无法实施。为了赢得大选而得到国民的支持,如何利用美中谈判,取决于将目光盯在国内政治的特朗普身上,相对平稳的状态会持续一段时间。
特朗普和金正恩的会谈结果如何呢?会谈时间很短,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是,强硬派的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博尔顿不但没有陪同出现在板门店,影响力似乎也开始下降。另一方面,今后将涉及实际谈判的国务卿蓬佩奥、国务院对朝政策特别代表比根,似乎正不断降低对朝鲜的要求水平。比根表示,以冻结核开发为条件,设立人道支援和联络事务所作为回报。据说,美方从一开始就没有要求朝鲜提交大量杀伤性武器名单这个条件。这种对朝接触方式,近似于迄今为止所说的阶段性无核化提法。以朝鲜持有核武器为前提进行谈判,近乎于把朝鲜当作持核武器国家来对待,在想法上出现巨大变化。
特朗普完全逆转了此前的外交局面,我们该如何看待特朗普特色的外交做法呢?
一切都颠覆了。如果硬要总结6月底美国总统特朗普的特色外交,就只能用这一句话来概括了。大阪二十国集团(G20)峰会前,美中关系因在5月谈判决裂,为了避开互相追征关税的升级,只能寄希望于峰会期间的美中首脑会晤。2月的河内美朝首脑会谈后,美朝两国谈判陷入了搁置的局面,其后朝鲜也做出一系列挑衅动作。
对美朝重启谈判这件事本身不应该一概否定。因为如果没有谈判,朝鲜将继续开发核导弹,并且不断挑衅,局势将再次回到2017年以前的最坏剧本中去。但是,就算降低谈判的门槛,也必须要看清出口在哪里。如果暧昧地定义无核化概念,甚至轻易地开始面向构筑和平体制的谈判,其代价将压在未来东亚人们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