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一个世纪里,英国经历了很多经济困难和一些严重的危机,有时候,人们很容易就会比较一番,比如,与两次世界大战间的金本位或1956年苏伊士运河危机相关的困难相比。但今天的国际体系已大不相同,英国在全球经济中的作用已大大减弱,英镑兑主要货币的汇率也自由浮动。

作者Simon Johnson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前首席经济学家,麻省理工学院斯隆管理学院教授,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知名经济学博客“基线情景”(The Baseline Scenario)的联合创始人。他与乔纳森·格鲁伯(Jonathan Gruber)合著有《启动美国:科学突破如何重振经济增长和美国梦》(Jump-Starting America: How Breakthrough Science Can Revive Economic Growth and the American Dream)

这一转变所带来的好消息是,像英国这样的国家现在更能抵御冲击。英格兰银行运行良好,政策沟通明确。英镑贬值并没有动摇经济,倒很有可能提振经济,包括提高出口竞争力。

与勒卡雷(John le Carre)的早期作品等经典间谍小说相比,这种差别显而易见,也是读者阅读乐趣的一部分。冷战期间,所谓的莫斯科规则(Moscow Rules)指导间谍如何在敌对环境中生存:“小心你的背后”便是指导思想。按照赫伦的说法,现在流行一套伦敦规则(London Rules),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是“明哲保身”,并保住你的饭碗。

1956年,与其他重要历史时期一样,捍卫英镑价值被决策者视为至关重要,甚至不可或缺。至少到20世纪90年代初,人们一直担心货币贬值(相对于美元和包括德国马克在内的其他货币)会加剧通胀,导致利率上升和整体经济萎缩。

版权所有:Project Syndicate, 2019

英国还拥有强大(尽管不完美)的教育体系,培养出优秀的科学家、工程师和企业高管。例如,如果伦敦金融业因为英国脱欧后,流失进入欧洲市场的机会而陷入衰退,制药、汽车或软件等其他行业将逐渐更容易吸引人才。

今天,世界已大不相同。发达经济体的固定汇率在上世纪70年代已经销声匿迹,它先是平地一声雷(美国总统尼克逊让美元贬值),然后是一阵呜咽(主要央行专注于降低通胀)。几乎所有经济体都出现了通货紧缩,这带来了更大的变化,英国、欧元区和美国的长期通胀预期锚定在每年2%左右,而这个锚点似乎极具韧性。

苏伊士运河危机的起因是时任英国首相艾登(Anthony Eden)坚信,他是在对抗威权统治者(埃及总统纳赛尔),这与张伯伦(Neville Chamberlain)在上世纪30年代对希特勒的绥靖政策形成鲜明对比。得到法国和以色列支持的英国军事行动,是基于这样一种假定,即它仍拥有帝国的力量;而当英镑出现挤兑时,军事行动便失败了,归根结底是缺乏美国的支持。

在这种情况下,赫伦的人物和情节会产生什么?很难说,因为毫无疑问,政治和官僚诡计在欧盟和在英国一样无处不在。

作为一部小说,这也许十分荒诞。作为潜在的现实情景,这似乎很有可能发生。

不幸的是,并非所有消息都是好消息,这把我们带回赫伦的《绝望屋》小说系列。赫伦的旧英雄工作于冷战期间,这是一个性命攸关、无所不用其极的时代。在赫伦笔下,现代英国不会面临如此严重的威胁,但情报人员(以及他们的负责人)的策略仍然残酷无情(尽管通常也会更幽默)。许多现代政客除了自己的生存和潜在的事业发展或荣耀外,几乎就没有想着其他事情,赫伦这个尖锐但不可否认的观点,对英国脱欧也有着重要意义。

我的建议是,一个在真正发生时,根本不硬的“硬”脱欧。英国和欧洲将建立伪装成冲突的务实关系,而中期增长放缓则将归咎于外部世界。通过激起足够的民粹主义怒火(部分原因是他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约翰逊甚至可能赢得大选。

如今,对发达国家政客的约束大大减少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一个强大的独立央行能够更好地抵消其他不负责任政策的影响。如果英国首相约翰逊担心英镑的价值或英国经济的脆弱性,他现在必须更加小心。但英国具备韧性,英格兰银行会采取必要的行动,而英镑的价值并不重要。

想要了解英国的政治困境和被认定即将落实的脱欧的最佳方法,是阅读赫伦(Mick Herron)的《绝望屋》(Slough House)间谍小说系列(第六部《乔国》(Joe Country)刚刚出版)。赫伦描写了现代MI5情报机构和一般政府机构的情况,没有直接触及经济政策。但他完美地描述了官僚机构如何运作,以及在一个幻想和误导盛行于民主制度的复杂世界中,政治“领导力”真正意味着什么。

英文原题:Brexit, the Nov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