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逊和米尔格罗姆不仅在拍卖理论上进行探索完善,还身体力行,亲自参与指导拍卖活动。威尔逊曾帮助美国内政部设计了海上租赁的拍卖,还帮助很多地方设计了电力市场拍卖。米尔格罗姆则更为著名,号称世纪拍卖的联邦电信委员会对电信频谱的拍卖,就出自他的设计。
拍卖在市场资源配置方式中,是十分古老的形式。考古学家的研究资料表明,早在几千年前,巴比伦人就通过拍卖的手段,使每一个姑娘都能体面地嫁出去。古印度佛教用“唱卖”的方式,处理亡僧衣服。
(作者是中国财经媒体专栏作家)
对于两位获奖者,中国学者并不意外。三年前,就有分析人士曾指出,如果诺贝尔奖要再颁给微观领域,保罗·米尔格罗姆应该是最有竞争力的。
2020年诺贝尔经济学奖,颁发给美国经济学家保罗·米尔格罗姆(Paul R. Milgrom)和罗伯特·威尔逊(Robert B.Wilson)。评委会表示,两位学者用自己的见解,设计了新的拍卖方式,使得一些用传统方式难以售出的商品和服务得以卖出,他们的发现“使世界各地的卖家、买家和纳税人受益”。有趣的是,威尔逊是米尔格罗姆的论文导师,此次算是“师徒”二人共享这一奖项。
传统拍卖分英国式和荷兰式两种。英式拍卖是从低价开始,然后逐渐抬高,竞标者从上一轮价格中获得进一步估价的信息,越往后越能掌握更多的信息,他们根据自己的实力,出价低于自己的估价。荷式拍卖则是从高价开始,依次降低价格,直到有人出手,这种拍卖不会产生任何新的信息。
拍卖无处不在。在冠状病毒疫情肆虐,世界经济下行,市场主体纷纷倒闭的情势下,市场资源重新组合的频率越来越高,拍卖的市场交易也会越来越普遍。通过竞价拍卖的公平形式占有市场资源,越来越被人们所接受并积极参与,威尔逊和米尔格罗姆的拍卖理论,在当下有着一定的指导意义。
令人欣慰的是,威尔逊创建了具有共同价值的拍卖理论。这种价值在事先不确定,但最终对于每个人都一样。米尔格罗姆则制定了更为笼统的拍卖理论,不仅允许出现共同价值,而且允许出现投标人之间的不同私人价值。当出价者在出价过程中,了解彼此的估计价值时,这种方式将给卖方带来更高的预期收益。
在罗马时期,叛军甚至曾用拍卖来决定皇帝宝座的归属。进入现代社会,拍卖的应用无处不在,从电信频段的分配,到搜索引擎的竞价拍卖,从电力资源的调配,到倒闭企业的破产重组,拍卖都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有些貌似与拍卖无关的资本市场现象,例如股票交易,从本质上看,也可以归结于拍卖问题。甚至我们每天用的搜索引擎,也是运用了拍卖原理。
这表明,诺贝尔经济学奖正从遥远的神坛走下来,服务于大众经济,对现实越来越有直接的指导意义。从此,诺贝尔经济学不再神秘,不再虚幻,叙事宏大的风格正在改变、正在远去;而融入于生动的市场中、融入于消费大众的心理中的“心灵鸡汤”式阐述正渐行渐近。经济学家也不再被人们讥讽为“利益集团代言人”,无论居庙堂之高,还是处江湖之远,都会直抒胸臆,为揭示经济运行规律鼓与呼。
无论是英式拍卖还是荷式拍卖,都会产生一种叫做“赢家诅咒”的问题,即中标人是对标的物估计得最乐观的人,而他出的价很可能高于实际价值。也就是说,中标人常常是输家。中标后反而诅咒自己,快乐并痛苦着。
拍卖理论有很重要的社会价值,它使得买卖双方在朦胧的市场交易中,也能够形成清晰而有活力的交换。这个交换过程既能创造更加多元的消费场景,还能实现买卖双方的价值最大化。
以往的诺贝尔经济学奖似乎很宏观,很遥远,又很玄乎,甚至有点虚幻。与诸多诺贝尔经济学奖所表彰的经济研究成果“高大上”相比,米尔格罗姆和威尔逊研究的拍卖学说似乎更为“接地气”,从小处着手,通过巧妙构建拍卖定价的“小制作”,对卖方、买方和行政机构酿成同向的微观激励,推动多方合作,共同解决产业发展、公共事业建设等“大问题”,更贴近市场经济,更贴近市场主体,因而更受人们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