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时代的亚洲政策,会与奥巴马时代有什么不同吗?坎贝尔当年为奥巴马确立的“重返亚洲”战略,被视为正确的战略,虽然其结果是失败的。拜登能避免重蹈覆辙吗?
(作者是北京自由撰稿人)
固然,以民主价值为号召似乎可以为拜登赢得政治正确,但如果缺乏务实的观察与远见,去制定其亚洲政策,拜登重蹈奥巴马“重返亚洲”政策失败的覆辙,将会是一种必然。
正如美国前总统克林顿竞选总统时所说的:“笨蛋,是经济”。这句话今日也同样适用于亚洲,适用于中美关系。无法打破亚洲两个“平行世界”的界线,美国无法为亚洲提供一个保障经济繁荣前景的秩序框架,也将无法获得一个行之有效的亚洲政策。
同时,美国也须要正确认识中国的角色与地位。美国国内始终带着偏见在看待中国的崛起,强调与中国在意识形态、价值取向上的差异,甚于在经济、科技等领域的竞争。如果美国始终秉持这样的观点,就必然无法制定出有效的亚洲政策。中国作为地区大国,对于亚洲的未来具有不可忽视的影响。任何排除中国的措施都将无法实施。
另一值得注意的点是,美国白宫在1月12日罕见地解密了一份与美国印太战略相关的国安文件。外界观察者预期,特朗普政府此举,是为了让拜登政府上台后,某种程度上必须延续特朗普执政时期所制定的印太战略。
所以,拜登政府的亚洲政策,会是在奥巴马时代与特朗普时代之间作出选择,或者基于两者混合制定出新的亚洲政策吗?
正确的做法,将是更好地评估中国的角色和地位,尤其是正确认识中国与美国的关系,对于亚洲政策十分重要。中国对美国所形成的挑战,经济层面上远大于意识形态与价值观念。缺乏这样的认识,意味着美国在说服其盟友或伙伴时,必将遭遇驴唇不对马嘴的尴尬。
这一点,无论是亚太15个国家共同签署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或是中国与欧盟签署的《中欧全面投资协定》,就已经足够说明这种复杂性,即使有拜登过渡团队对欧盟发出的警告——注意,并非来自特朗普政策——也无法阻止中欧签署该协定。所以,如果拜登政府继承特朗普的印太战略,大概率是将很难取得成功。
对于亚洲,或者印太地区国家而言,最关注的显然是于1月13日宣布的消息,为奥巴马制定了重返亚洲政策的库尔特·坎贝尔被任命为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印度-太平洋事务协调员。这一职务被媒体称之为“亚洲沙皇”。这充分反映了拜登对这一地区的态度。
因此,拜登政府的新亚洲政策,必然要基于新的基准,也就是重新认识美国在亚洲的地位,以及对中国正确的认识。
如果拜登政府未来舍弃印太战略中的部分内容,会被迫在公众都熟悉战略内容的前提下,做出相关决定。这也就意味着,拜登须考虑其政治后果和效应。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对拜登的亚洲政策的一种束缚。
正如前面所言,首先强调遏制中国的亚洲政策必然会遭遇失败。亚太国家并不欢迎这样的政策。它将导致这些国家不得不在中美两国之间作选择,并且承受因此可能丧失“亚洲时代”的代价,亚洲的繁荣前景也将变得暗淡。
最后,拜登政府亚洲政策的最大挑战,恐怕还是来自于美国国内。美国国内孤立主义的崛起,以及美国国际主义的外交政策传统存在的冲突,会在政治上对拜登形成极大的束缚。更何况,拜登政府一边强调实现美国国内经济的自给自足,同时又在努力宣示自身将领导美国重返世界,重新接回全球化的路线,这样矛盾的信息,恐怕也将影响其政策最终的实践,令外界怀疑拜登政策的诚意。
首先,或许该回答的是,拜登会继承特朗普的印太战略吗?在很多观察人士眼中,基于中美关系,印太战略大概率会被拜登政府继承。毕竟,遏制中国影响力的扩展是美国的两党共识,也是美国政治圈中的主流声音。因此,基于类似美苏时代的遏制战略,似乎理所当然会成为美国在21世纪应对中国的最好策略。
但这样的策略真的是最佳方法吗?不仅中美的竞争不同于美苏时代的冷战关系,在亚洲,军事、安全与经贸关系的“平行世界”,就决定了诸如此类的遏制战略或积极进攻战略,不会受到亚洲国家的欢迎。
随着美国国内孤立主义的再度崛起,特朗普执政的四年,已经让全球其他地区的大国,意识到美国全球领导地位的下降,主要大国将更加明显地寻求自治、独立的地位。因此,拜登带领下的美国如果要重返亚洲,重新参与亚洲的事务,美国就须要摆脱过去地区主导者的身份,以更平等的身份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