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孔刘的角色也显得莫名其妙,仿佛只是为了增加电影的明星效应。作为“Wonderland”工作人员的他,总是以一种“上帝视角”在关切、照顾乃至救护着虚拟世界中的汤唯,甚至不惜违规“亲入”虚拟世界。像极了爱妻至深,愿随时赴蹈的金导演本身。观众最多只能感受到孔刘作为一个符号的存在,而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角色。这样的设定不仅浪费了演员的才华,也削弱了电影的整体叙事力量。
韩国名导金泰勇的科幻电影《梦境》(Wonderland)千呼万唤始出来,比原来预定的上映期晚了两年多。据说电影概念太过复杂,后期编排剪辑的工作耗时耗力。花大力气宣传的豪华阵容的确令人目不暇给:裴秀智、朴宝剑、汤唯、崔宇植、郑裕美、鲍起静、孔刘,哪一个不能凭一己之力就把屁股不稳的观众按回到座位上?
这一设想原本可以既新颖又富深意。可惜,身兼编导的金泰勇似乎对生成式AI这一最潮科技理解不足,对故事依托的技术机制把控乏力,于是,观众看到的更多只是金泰勇擅长的情感刻画。或许把“科”字拿掉,更能让科幻迷们心平气和。
电影故事有多条线索,主要讲述虚拟与现实联通对“汤唯—鲍起静”家、“裴秀智—朴宝剑”家、郑裕美家、崔宇植家等不同家庭的影响与冲击。金泰勇导演不忍心浪费各位大咖的出色演技,用自己最擅长的中景,清晰而耐心地展示了从鼻头泛红到热泪盈眶,从泪影婆娑到涕泪横流等等面部表情大全。
然而,搭建故事架构最重要的部分——不同线索的交集——却显得相当马虎。郑裕美和崔宇植是“Wonderland”的管理者,与各个“用户”家庭之间形成中心放射的关系。除此之外,“用户”线索之间唯一的交集,是“虚拟汤唯”情急之下的求助呼声,居然万分凑巧地被真实世界的朴宝剑接收到。而朴宝剑随便一转头,就找到了刻意躲藏起来的汤唯女儿。这一线索交集显得过于刻意,缺乏基本的说服力。电影前半段不厌其烦交代的各条线索,原来真的就只是毫不相干的多个故事而已。看来金导演已经太习惯于拍摄短片集了。
电影故事的核心依托是名为“Wonderland”的虚拟世界。通过大数据采集来投喂生成式AI,任何人死后都能在“Wonderland”中重生,不仅生前的种种美梦都能成真,而且还可以随时和活在世间的亲朋网络互动,让那些未及关爱的、不忍放手的、心愿没了的,等等等等,都有了Restart(重新开始)的机会。
电影中一些角色的设计也让令人生疑。“汤唯—鲍起静”这一讲华语家庭被放置在“Wonderland”中显得理据不足。鲍起静和汤唯的演技固然出色,但她们的存在最多只是增加了故事多样性,却不是剧情发展的必然。金导演或许是有打入华语市场的企图,可惜这一设计未能在实质上提升电影的故事性,反而更加分散和扰乱了故事主题。
金泰勇在《梦境》中试图探讨多重主题,包括生死、亲情、科技与伦理等。可是在本就虚实难辨的生成式AI环境中,再掺杂如此多重的动机,实际上模糊了电影真正想要传达的信息。多个家庭的故事线各自前行,缺乏有机交错,也让观众在相似的亲情爱情的反复冲刷中渐渐无感。
一些角色让人疑惑
其实,《梦境》的立意具有很高讨论度。像是当人们越来越疏懒于面对面的接触时,电话或网络另一端的“他”是不是真的还重要?还有,当我们接受了“虚拟他”的完美个性后,还能接受现实中有着种种缺点毛病的“真实他”吗?
《梦境》无疑是一部充满野心的作品。可惜豪华阵容和精美制作难以掩盖其叙事上的缺陷和主题上的模糊。或许,金泰勇导演还是应该聚焦在更纯粹的单一主题上,运用他擅长的短小精悍的表现手法来制作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