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如无意外,马哈迪的首相任期只有两年,之后会将相位移交给人民公正党候任主席安华,所以政府原本向新加坡要求三到四年的“喘息期”。但新加坡觉得太长,所提出的一年对马国来讲又太短,所以两国只有按希盟政府的交班时间表来谈,以便让马哈迪能将该计划的最终命运,交由新首相来决定。
更何况,相比违约金,马国还有信心能在三个月时间内筹得这笔展延费,所以马国政府才会愿意付钱买时间。至于新加坡,终止新隆高铁是弊多于利,因为它在过去两年投入超过2亿5000万新元,若遂了马国政府的要求降低违约金,除了连成本也拿不回,之前所征之地也将被迫废弃或转移用途。新加坡寸土如金,对土地的失利投资,会让李显龙政府面对不必要的舆论压力。不过,新加坡也担心,立场过于强硬,会造成马哈迪反弹,这样的进展也未必会为新加坡带来好结果。
我们要知道的是,马哈迪虽然还是马哈迪,但年近百岁的他,已没有心力像当初那样跟邻国拗手腕,否则他大可像过去处理马新水供、弯桥问题那样,坚决不让步。
(作者是马来西亚时事评论员、拉曼大学国际研究中心研究员、新闻与政治学者)
马国的让步及新加坡的谅解,是本次两国谈判所展现出来的最好风度,进而促成追求共识的外交成果。尽管两国舆论对新隆高铁计划的褒贬不一,也没人知道工程在两年后会否恢复(马国在协议中保留最终终止计划的权利,但届时必须向新加坡支付违约金和其他损失),但至少马新已通过此次谈判向本区域展示,两国能够在寻求共识的良好合作气氛下,在未来两年进行对话,而这也是两国政府和人民所乐见的,当然,也会是促成两国关系更好、更紧密的开始。
对于这个最新进展,两国坊间都有不同的声音。马国坊间觉得这款赔得不值,而且展延费对希望联盟的新政府来说负担太大了;新加坡坊间也有说法,觉得展延令政府的投资风险提高,担忧国库的钱最后打了水漂。
这里有两大考量:一,马哈迪的“肌肉外交”是强硬在先、柔软在后,务实的外交手腕。让他觉得现阶段与新加坡硬碰没有意思,他希望多花一些时间在国内,所以只要新加坡愿意回到谈判桌,则万事好商量。
你可能会问,马哈迪在刚上任马国首相之时,不是嚷着喊着要终止计划,何以说变就变?确实,从大选结束后的强硬姿态、两个月后的“展延”,到“展延三至四年”以及我们现在所知道的“两年”,究竟是什么促成希盟政府百日之后立场的逐步转变?
怎么说呢?对马国目前的财务状况来说,要继续进行斥资1100亿令吉的新隆高铁计划是很冒险的,但希盟政府也拿不出5亿令吉的违约金;而新加坡也不愿在赔偿金上让步,所以展延当然是最好选择。
马来西亚在9月5日正式与新加坡签署展延新隆高铁计划协议,两国同意展延该计划两年至2020年,不过马国须在2019年1月,向新加坡支付1500万新元的“展延费”,而且若马国政府两年后仍坚持要终止计划,则必须承担新加坡所面对的经济损失。
因此,将球踢给未来的马国首相,对新加坡政府来说,也是一个极佳的选择,因为届时马国政府态度和立场必定会有所不同,而在外交上带有自由主义色彩的安华,也绝对会比马哈迪更容易沟通,所以将计划展延,虽然会让新加坡面对一些人事调动和资金周转的难题,比如百名新高铁(HSR)专家在两年内无用武之地而须调到别处,但两国可以用钱买时间,利用未来两年时间,就降低成本的议题进行磋商,以便从中寻得能够利惠双方的方案。
显然,有马国人觉得被新加坡政府占了便宜,也有新加坡人觉得被马国政府扯了后腿。不过,去纠结这些,我觉得是毫无意义的,因为对我而言,此次协议算是能够暂时解决问题的折衷方案;而且对一衣带水的两国政府来说,更是一个具有极高外交意义的最好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