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听了二话不说，马上表示家里正好有一台“尘封已久”的钢琴，若她不介意，可以随时安排搬运工人上门把钢琴搬回家。

老婆的爽快，让朋友始料不及，毕竟是“天上掉下来”的钢琴，想让孩子学琴的家长很难不心动。

老婆在邻里商场巧遇久未谋面的朋友，得知对方小屋换大屋，最近搬到我家隔壁座，成了街坊。两人谈得兴起，对方提到要让年幼的儿子学钢琴，由于新家面积较大，她因此打算物色一台钢琴。

我不会弹钢琴，但喜欢钢琴乐，小学就存钱买钢琴音乐卡带，从早听到晚，而且百听不厌。我一直以为，自己如果学弹钢琴，应该会有不错的成绩，无奈家里不具备学习钢琴的条件，不会弹钢琴也成了心中的小遗憾。

少了钢琴的角落变得空荡荡，感觉很不习惯，老婆应该很快就会搬来杂物将它填满，唯有心灵深处的空角落，距离被填满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远。

老婆回家后把送琴的决定告诉我。几乎忘记钢琴存在的我，这时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摆在房间角落的钢琴，不舍之情油然而生。

我这一钢琴情结，始终不曾断过，结婚生子后，也不自觉地想从儿子身上弥补这一小遗憾。

早餐时间

儿子“封琴”的八个年头里，钢琴因为没有调音，一些琴键的音阶早已失准，钢琴表面的烤漆也失去往日的光泽。想到送琴在即，我抱着依依不舍的心情，最后一次把钢琴擦拭干净。

我想不通，为何老爸想学弹钢琴没机会，儿子学得好好的，却在最后关头放弃？为了这件事，我和儿子争执了一次又一次，但他始终不妥协，拒绝再考。老婆后来才告诉说，我太常在儿子练琴时干涉他，指他没用心弹，是他决定放弃的主要原因。

儿子大约七岁那年，我买了一台全新钢琴，把钢琴老师请上门，家里这时总算传出了钢琴声。儿子学琴初期的进度还算不错，但他后期的态度却起了变化，热忱荡然无存，很多时候是为了弹而弹。英国皇家音乐学院（ABRSM）7号钢琴考试完成后，儿子突然一句“不考了”，接下来就没再碰钢琴。

两天后，老婆接到朋友电话，当天下午就来了三名搬运工人。原本以为搬运钢琴过程耗时，结果三人没三两下子就把钢琴搬出大门。短短五分钟不到，静坐客房角落多年的钢琴就在我眼前彻底消失。

我一直期盼儿子把8号钢琴文凭考到后，能亲自为我弹一曲。很显然，这希望落空了。

（作者是《联合早报》采访组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