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朝鲜方面的报道令人惊诧。朝鲜劳动党机关报《劳动新闻》在4月8日刊出中共总书记习近平致朝鲜劳动党总书记金正恩的口信。据报道,刚刚走马上任的王亚军向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国际部部长金成男传达了习近平的口信,信中提到在习近平第三次当选国家主席之际,“感谢金正恩首个发来贺电”,还有“非常重视中朝两党、两国关系”以及“有为促进地区和平与稳定、发展与繁荣的准备”等。

上一次习近平访朝后不久,金正恩在板门店与特朗普实现第三次会谈,但未能消除长达70年的彼此不信任,美朝关系还是陷入完全胶着状态。此后,对朝鲜问题不感兴趣的拜登上任美国总统,韩国则是强硬派的尹锡悦总统上台。在疫情大流行期间,朝鲜变得越发内向,只是向开发武器方向迈进。

在王亚军就任之际,平壤特意向国内外展示中朝亲密关系,暗示口信内容对金正恩政权来说是利好。自2019年6月习近平访朝以来,时隔四年的中朝首脑会晤纳入世人视野。今年7月将迎来毛泽东之子阵亡的援朝战争停战70周年纪念日,时机也有利于加强中朝的“血盟”关系。朝鲜与日美韩对立的尖锐化,也是促成此事的主要原因。金正恩在2021年9月的施政演说中,首次使用“新冷战”一词,谴责“美国单方面不公平的分组式对外政策”。对金正恩来说,东北亚的格局已经回到“美日韩”对“中俄朝”的冷战时期思维,他对俄罗斯普京政权也格外谄媚。

现在的亲密关系是在2018年3月恢复。由于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突然实现了美朝首脑会谈,对朝鲜来说,为了有利于推动命运攸关的谈判,须要有一个强大后盾,于是就有了金正恩借用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的飞机飞往新加坡的一幕。

2017年朝鲜强行实施第六次核试验,《劳动新闻》对与美国保持一致并对朝进行严格经济制裁的中国,做了点名批判。

金正恩在国内闭门不出,只听取部下的报告,这是一个大问题。如果只接触被歪曲的信息,难免会误判对外政策。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中朝首脑会谈,或许有机会从习近平这个伙伴那里听到一些刺耳的话。因为中国对朝鲜的核开发有着强烈的担忧。日美韩警戒中朝关系过于亲密,但也不一定完全是坏事。

(作者是庆应义塾大学教授)

目前全世界都往与冠病疫情共存的方向转型,防疫政策最严格的朝鲜也将重新开放国境。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副部长王亚军为出任驻朝大使,于3月27日跨过中朝边境,但在4月3日才抵达平壤。中国驻朝鲜大使职位,自前任大使李进军于2021年底回国以来一直空缺。鉴于国民营养状况不良、医疗资源匮乏,朝鲜害怕疫情进入国境,一直对往来人员进行严格限制,国外高官也无一例外。王亚军自进入朝鲜后,用了一周时间才抵达平壤,意味着朝鲜仍然高度警惕病毒流入“革命首都”。

中朝自1961年开始保持军事同盟关系,但双边关系明显对立的时期也不在少数。文化大革命期间,红卫兵批判金日成,导致中朝双方各自召回大使;1992年中韩建交时,中朝关系进入长期停滞期。直到2000年,金正日作为最高领导人首次访华后,亲密关系才得以恢复;但金正恩反复进行核试验后,习近平政权对此表示强烈反对。

在简单的当面交流都很困难的疫情期间,中朝之间的口信成了常用手段,但这在机关报的头版头条还附上照片进行报道,实属特例。前一天(7日),该报刊登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特命全权大使向崔龙海同志递交国书”的报道。在朝鲜,外国大使的国书不是由最高领导人金正恩受领,而是由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委员长崔龙海受领,但通常不会被如此大肆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