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从权力合法性来看,巴育上台的方式并不光彩。2014年5月,泰国军方发动政变推翻民选政府,并以“国家维持和平秩序委员会”(以下简称维和会)名义接管政权,巴育以维和会主席、陆军司令身份兼任首相。当年8月,巴育被泰国议会选为临时首相。在2019年的大选中,他通过2017年宪法为自己量身定制的选举规则当选首相,实现了从军人首相到民选首相的华丽转身,并执政至今。虽然如此,在民主政治的舞台上,权力登场的最初方式是巴育难以轻易洗白的污点。
目前,泰国执政联盟由巴维领导的公民力量党、自豪党以及民主党构成。除公民力量党不会支持巴育,其他两党也都推举出各自的首相候选人。也就是说,当下执政党联盟中的其他队友,也不再坚定支持巴育,而是争取自身党派更多的机会与利益。
其次,从执政绩效来看,巴育的政绩也不出彩。2014年的军事政变对泰国经济产生一定冲击,但自此以后泰国经济总体保持稳中向好的态势。然而,在冠病大流行下,特别是各国因疫情而采取的封闭隔离政策,导致严重依赖旅游业的泰国经济遭受重创。
达信系政党的优势在于连续多次大选都是议会第一大党。在2001年、2005年、2007年、2011年大选都采用有利于大党的两票制(选民投票时有两票,一票投给选区候选人,一票投给政党),四次选举得票数均为议会政党第一。在2019年大选中采用有利于小党的单一票制,为泰党依然成为议会第一大党。这证明该党拥有足够的选民支持与政治资本。
泰国政坛多党林立,竞争激烈,尤其是在执政联盟与各反对党之间。除了执政联盟内部纷纷背弃巴育之外,各在野党也纷纷摩拳擦掌,憋着一股劲要把巴育拉下权力宝座。
从制度层面来看,由于泰国宪法法院裁定巴育将于2025年结束八年首相任期,只有巴育之外的人能做满四年任期。因此在此次大选中,现有执政联盟如果要维持执政,同时又未能取得明显优势的议席,很可能会寻求其他人为首相人选。
盟友离心 另立山头
从制度层面来看,由于泰国宪法法院裁定巴育将于2025年结束八年首相任期,只有巴育之外的人能做满四年任期,因此在此次大选中,现有执政联盟如果要维持执政,同时又未能取得明显优势的议席,很可能会寻求其他人为首相人选。
除此之外,国内反对派称巴育自2014年担任首相至今,已经违反2017年宪法中一个人最多连续担任八年首相的规定。因此在2022年8月24日,泰国宪法院决定就“巴育任期满八年”作出判决,即日起暂停巴育首相职务。2022年9月30日,宪法法院以6比3的投票结果裁定,巴育可以继续任职,但法院也裁定他担任的首相时间从2017年开始计算,也就是巴育最多担任首相到2025年。因此,即使巴育在即将到来的大选中获胜,他最多也只能再做两年,任期上的短板成为他连任的最大绊脚石。
其次是在泰国年轻人中呼声最高的前进党。前进党的提名代表是披塔。前进党前身是泰国未来前进党。在2020年最受年轻人支持的泰国未来前进党被宪法法庭裁定解散后,披塔与党内54名议员成立了前进党,披塔也被选为党主席。披塔是本次大选中学历最高的首相候选人。他曾就读泰国法政大学商业和会计系,并以一等荣誉学位毕业,接着获得美国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奖学金,更成为首位获得哈佛国际学生奖学金的泰国人。披塔学业优异,取得哈佛公共管理(MPA)硕士和美国麻省理工学院企业管理(MBA)硕士学位。2018年,披塔加入泰国未来前进党,2019年成功获选为国会议员代表。今年43岁的他,在年轻人中呼声极高,是此次大选中相当被外界看好的首相人选。
泰国大选将于5月14日举行,此次选举最大看点在于,现任首相巴育能否再次连任。在过去八年中,巴育实现了从军人将领到民选首相的成功转型。然而,他执政期间的一些政策也饱受争议,如大麻合法化等。围绕着支持还是反对巴育,不同集团之间分化明显。因此即将开启的大选,将是对巴育执政风格与执政成绩的一次严峻大考。
由于上述原因,针对巴育的不信任动议一直不断。在2020年到2022年期间,巴育一共经历四次不信任动议。2022年7月底,他虽然通过泰国国会连续三日的不信任动议辩论得以留任,但三年四次不信任动议,也从侧面反映执政多年的巴育,已经引起部分泰国民众与利益集团的不满。
在现实政治中,如果大选是在谋求连任的当政者与竞争者之间展开,当政者通常具有明显优势,既包括行政资源、信息资源等有形资源,也包括执政绩效所产生的口碑等无形资源。然而对巴育而言,多年的执政经历似乎成了负担而非优势。
为泰党目前推出的首相候选人是佩通坦。佩通坦父亲是政坛风云人物达信,姑姑是前首相英叻。佩通坦的姑丈颂猜也曾在2008年担任泰国首相,虽然上任不久,所属党派遭宪法法庭解散,上任短短75天即遭革职。
作为执政联盟中第二大,目前国会第三大的自豪党已经宣布,将选择副首相兼公共卫生部长阿努廷角逐首相一职。阿努廷来自政治世家,父亲差瓦拉是泰国政坛大老,背后政治资源深厚。同时,最近的泰国大麻合法化也是由自豪党积极推动的,这会为自豪党争取到一部分选票,阻挡巴育连任的步伐。
旅游业几乎停摆,大量年轻人失去工作。同时,巴育政府在官员腐败、物价上涨、林查邦港口三期延迟建设等问题上,也没有做出有效应对,加剧了民众对政府的不满程度,巴育的民望支持度更是多次下滑。
泰国老牌的民主党选择了党主席朱林(林明利)作为本届首相候选人。朱林是众多首相候选人中最资深的一个。他1986年从政加入民主党,当选攀牙府议员,并曾担任多个部长要职,如教育部、公共卫生部和泰国副首相兼商务部等,政治生涯中有10次被选为议员。民主党在2014年以前是泰国强大政治党派之一,但在2019年选举惨败后,当时的党主席阿比昔辞职,改由朱林担任党主席并加入巴育政治阵容组成联盟政府。今年67岁的朱林在担任教育部长和公共卫生部长期间皆拥有不错的民调成绩,加上民主党本身的影响力,必定是巴育连任首相道路上不小的绊脚石。
政敌强劲 不容小觑
(作者张建伟是中南民族大学 政治学与行政学系副教授 卓奕舟是该系研究助理)
首先是在野的达信系政党来势汹汹。达信系政党主要指泰国主要大党之一的为泰党及其附属小党。为泰党前身是达信创立的泰爱泰党以及后面诞生的人民力量党,这三个政党的人员构成、政治理念、政治遗产一脉相承,政治基础也主要在泰国的北部、东北部地区。而且为泰党的党标更是直接将泰爱泰党和人民力量党的党标拼合在一起,这都体现了该党对二者的继承性,因此称呼为泰党及其附属小党为达信系政党。
今年的选票制度改革恢复双重投票制度——一票选择候选人,一票选择政党。这将有助于为泰党重现过去20年的每次选举遥遥领先的辉煌。即使将来为泰党独自难以获得下议院多数票成为执政党,还是可以通过与其他党派组成联盟,赢得下议院多数席位,再次掌控执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