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何说是“短期内”,因为美国将在今年杪举行总统选举,若拜登能顺利获得提名、参选并连任,两岸政策或许变动不大,但如果最终是特朗普胜选,那么台湾现有的两岸政策可能会有变。
相对于陈水扁,赖清德经常被媒体评价“不轻易妥协”,这突显他与立场相背的国民党、无党籍立委的合作空间有限。另外,立法院长选举将在2月1日举行,国民党不分区立委第一名的高雄前市长韩国瑜是目前大热,但其党政协调能力不及王金平,所以韩国瑜如果出线,他与赖清德的合作恐怕没有那么乐观,台湾日后(总统)府(立法)院关系的对立情况,恐怕比陈水扁时代更为严重。
台湾总统与立法委员选举尘埃落定,虽然竞争激烈,但民进党、国民党和民众党皆各有斩获。民进党连续三届入主总统府,打破执政党任期不过二的魔咒,国民党则夺下国会,成为台湾立法院最大政党。至于民众党,尽管在立法院选举中仅得八席,但因为民进党与国民党得席皆不过半,所以有机会成关键少数,为政坛奠定了“三强鼎立”的局面。
有读者可能会好奇,以目前这种形势,对中国、美国,甚至是近期准备携手共创一番大事业的新加坡与马来西亚来说,又会有什么样的影响,甚至是机遇?
当然,民进党也在寻求民众党支持游锡堃连任立法院长,不过柯文哲非常抗拒赖清德所属的民进党新潮流派系。虽然赖清德当选总统后就退出新系,而游锡堃所属的亦是民进党内部“反新”的正国会派系,但新系至今仍以赖清德马首是瞻,游锡堃也是新系妥协的人选,所以民众党在挑选伙伴上,国民党依然是最佳选择。而且院长选举是两轮制,民众党立委在首轮自荐自投,导致票数不过半,就会进行次轮投票,他们届时或许也无法改变结果。
这种局面,在众多论者眼中似乎是重演20多年前总统、立委选举朝小野大的情况。不过,因为现在的两岸关系和世界局势与那时差异甚大,台湾如今的形势相较之下又更复杂。比如,在2000年总统选举,陈水扁虽以少过一半的选票当选,但民进党在隔年的立委选举中是立法会最大党,再加上陈水扁与国民党时任立法院长王金平有共识、前总统李登辉也经常在立法院协调,这大大缓和了当时蓝、绿对峙的情况。
新马近期签署了柔佛—新加坡经济特区谅解备忘录,新柔地铁系统的边界轨道也已顺利衔接,沉寂多年的新马高铁也开始竞标。这种新马合作关系的升华,实质上结合了两地的优势,新加坡的运输、金融体系,马国的低汇率、人力资源都在互补,这对有意转移阵地的投资者来说,是很具吸引力的。再加上台湾继续由民进党执掌,让新南向政策短期内不会有变动,而中国大陆企业近期在东南亚也非常活跃,所以,对新马来说,2024年或许是个机遇处处的年份。
可见,中美、两岸关系在短期内虽有降温迹象,但变数与风险在2024年内依然存在,加上欧美不少智库、投行一直都认为台海存在武力冲突的风险,这或许会让全球投资者慎重考虑重新部署投资。当然,如果换个切入点,从社会结构与地缘政治相对稳定的东南亚国家角度看,台湾选后所冒出的各种不确定性,反而促成特别是新加坡与马来西亚的一些良好机遇。
因此,不管局势怎样演变,府院对立的情况已是无可避免,赖清德在5月20日上任后,其行政议程估计将面对立法院的掣肘。这种挑战同样会出现在两岸关系之上,让台湾的两岸政策因潜在的府院之争而产生更多变数。
再者,赖清德在5月正式接任后,如果因为府院之争导致表现不尽如人意,朝野很可能会根据过往经验,刻意挑起两岸议题,借此转移选民注意力。这些源自于台湾与美国的变数,北京了然于胸,因此对民进党连任总统,与其反应激进,不如看看再说。
对中国大陆而言,台湾出现选后政治动荡的变量,或许为预测台北的两岸政策增添了难度,但这种局面也同时意味着赖清德与民进党的激进主张将被立法院制衡,而且相对于两岸关系,年轻的台湾选民在本次选举普遍对社会经济、住房等内政事务给予更大的关注。这种政局和民意导向会让台湾短期内维持两岸关系的现状,而北京对此似乎也心照不宣,在赖清德当选后的反应一改之前的强硬,变得温和低调,这是中南海在短期内将倾向以静制动、维持现状的表现。
台湾府院对立情况恐更严重
美国在赖清德当选后的反应,实质上也和中国一样保持观望。美国在台湾大选的投票日前夕宣布将派代表团赴台,并在赖清德当选后特地重申美国的“一中原则”,都在委婉劝告民进党打消任何改变现状的设想。当然,赖清德挑选萧美琴为副手,就是看中她曾是驻美代表,期望借此抵消华府对民进党激进主张的抗拒,而这个举动其实也意味着,这位新总统对美国的立场很看重,所以短期内不会主动挑衅两岸关系。
作者是马国时事评论员、拉曼大学国际研究中心助理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