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其实悄悄燃起奔赴他乡避年也不是一件坏事的想法,省得看见父母年复一年,甚至年过七、八旬依然还为一个新年忙到人仰马翻,甚至辗转难眠的状态。即使拖着年迈之躯,他们很长时间都依然坚持以昔日年轻力壮时的规格过年。因此,农历新年考验着每个家庭的合作精神和无间配合,体现一个家庭和家族的向心力。就是有了无数操碎心父母和长辈的付出奉献,我们晚辈才能完美缔造每年一度的团年饭,以及家家户户拜年、团聚的美好生命记忆。

农历新年,又称春节,起源于早期人类的原始信仰与自然崇拜,由上古时代岁首祈岁祭祀演变而来,原是一种原始的宗教仪式。人们会在年初之际举行祭祀活动,祈求来年五谷丰登、人畜兴旺。这种祭祀活动逐渐演变为各种庆祝活动,最后形成了我们所熟知的农历过年仪式。

也正因为农历新年的重要性超越其他节日,以致它在每个华人家庭都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给予的重视程度可能是造成一年一度的高度精神紧绷或患得患失。它体现在我们排队购物、提早准备物资以囤积数天餐食的惯性操作,起码在我的家庭是这样。对于我父母而言,他们一边准备食物贡奉神明,一边给来拜访的全家族张罗三餐;全套操作无异于一年一度的迷你嘉年华。

(作者是文字工作者/商人)

农历新年是华人社会最大的节日,在华人占大多数的新加坡更是如此;它也是所有华族节日中最能凝聚众人,体现情感最为浓烈和纯粹的传统节日。随着年岁的增长,我们年复一年庆祝传统节日,在新年和旧岁更替之间,可曾想过我们庆祝新年,到底是庆祝什么?对个人、家庭和社会又意味什么?

当社会的期望和现实所呈现的有所落差,就会出现牛车水农历新年灯饰“人脸龙”引起的巨大争议;更令人难堪的是一些团体和商场因为不够重视,抑或是预算有限,总是推出一些简陋的新年摆设,或干脆拿圣诞树挂上新年灯饰就蒙混过去。

农历新年作为一个节日,承载了源远流长的文化符号,深具文化、艺术和历史价值。尤其是每一年十二生肖的轮转登场,总是制造很多既新鲜又似曾相似的话题;从流年生肖形象的运用和广泛出现,到各种相关生肖如何影响来年运程的预告,我们无时无刻不是在虚实和古今交织的情境和念想中挥洒我们的生命,一年复一年。这样的传统文化符号在不断的欢庆中被加强、生根,也是中国传统文化传承的独特面向和内涵。

首先,农历新年奠定了我们的时间观念和生命历程,“过年”很多时候成为时间的分水岭,决定了我们对婚丧嫁娶或重大人生大事的安排。传统节日源于传统的农业社会,即使农业社会至今保留春耕、夏耘、秋收和冬藏的作息,对大部分非农业的现代华人社会而言,每年农历新年的到来仅是提醒我们新一年的开启和重来。

农历新年考验着每个家庭的合作精神和无间配合,体现一个家庭和家族的向心力。

作为一个传承数千年的节日,农历新年更像个深入全球华人心魂的集体仪式,每年重复,每年更新,每年重新宣誓。这个仪式以家庭为单位,不断深化传统家庭的价值观,功能是将家庭巩固为社会的基石,作用非常大。我们甚至可以自豪地说,可能只有华人新年是如此重视年三十晚的团年饭,重视家人团聚的圆满性。不管孩子或家庭成员身在何处,距离有多遥远,那一顿饭都寓意对传统文化的重视,以及实践对家人的承诺。

与其敷衍了事,我们更期待商家有深度的理解农历新年的文化涵义,善用农历新年发挥创意,将它发展为独特的旅游资源。例如,今年首次在滨海湾金沙内部中庭横跨的青龙果然气势不凡,造型栩栩如生,目光炯炯,配得上大众对祥龙贺岁的美好期待。后来,我们发现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一连几晚的无人机灯光秀将虚拟飞龙带上天际,更是前所未有地将民众情绪推上高潮。

当我们借着每个新年重燃对未来的希望时,我们也接受至亲至爱会一个接一个永远离开我们的宿命;而一眨眼,我们也从晚辈熬成了别人的前辈或长辈。尤其是当父亲离开我们之后的几年期间,我们更加珍惜和回味他一辈子都执着的过年方式。我们有责任继承前人的脚步,超越农历新年吃喝玩乐、祈求发财暴富的表面含义,赋予它饮水思源、追远慎终、丰实温暖的恒久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