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久远的一年,我在墨尔本呆了一年半。做兼职的时候认识了两个从中国不同省份来到墨市念书的朋友。男生爱抽芙蓉牌的香烟,总是托来墨市的同乡给他带一整条10包。惜烟如金,却老爱递给我抽。女生是墨大的大一生,好像是长沙一带某领导的女儿,是听男生调侃她时说的。她开始不爱说话,发现我也说中文的时候,大家才聊开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记不起他们的老家在哪,也已经忘记他们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毕业是否真回了老家,还是已经在澳洲定居成家了。
那日随好吃凉拌的朋友到珍珠坊一带闲逛,跟着介绍到好几家小店,也即兴买了各式各样的小吃。过了行人天桥回到史密斯街取车时经过一家又一家门庭若市的中国烧烤店和餐馆。
他们跟我说各自家乡的特色菜,跟我说有机会去中国到哪里得吃什么。我咀嚼着各种第一次尝到的味道,在火锅上干着一杯杯的啤酒。看着因撞杯而往下流入火锅汤的啤酒泡沫,像是爆发的乡愁四溢。我的,他们的。
休假时,我会到住所附近的咖啡馆涂涂写写,看着电车乘客的上落,看着鸽子的悠哉,看着草木的四季变装。不同肤色的人群从身旁经过,不同的口音语言在耳边响起。好像大家包括自己都是无根的浮萍,在这个国度是找到了栖身处,还是如我在客船上听着钟声。
20年前,麻辣火锅、烤肉串、酸菜鱼、炝炒土豆丝不要说上哪里吃,应该也很少人知道这些菜色。
偶尔看到狮城满街的凉拌、麻辣火锅店,会让我想起那两个朋友和那一晚,还有唐代王勃的《滕王阁序》中的“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他们跟另两名同乡合租了近郊的一套两房公寓。有时候听他们比较两地的物价,听他们说房东的挑剔,说回国后的抱负,说毕业后在人工薪资偏高的澳大利亚打个几年工便衣锦还乡。
记得有一回那两个朋友邀我上他们家吃饭。不大的饭桌上满满一桌菜,形形色色的小碟子装着自家凉拌,用电饭锅充当火锅炉的麻辣汤底,还有昨晚煮多了的土豆焖鸡,席上当然少不了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