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校歌是父亲教我唱的一首童年之歌!

在我儿时记忆里,还有位被小小心灵奉为偶像的村民阿蕉。那时他正值壮年,古铜色的健美身肌以及高大身材,神情有些不羁。他以摘割椰子为生,每当他光着上身,在短裤边系着巴冷刀,敏捷快速地爬上一棵棵高耸椰树手起刀落地干活,树下总有围观群众,看着生活技艺名匠展现利落光芒。在我幼小心底,他就像我们在邻居家里观看黑白电视里的泰山勇士,无限崇仰!

70年代离开村庄搬进组屋开始新生活,没想到40几年后我竟在老家附近的熟食中心看到似曾相识熟悉的身影,两边光头中间那束有如一把圆月弯刀的红色染发,直觉告诉我他就是儿时的偶像阿蕉。虽然他脸上已刻满年迈痕迹,但那一头时尚发型和潇洒神情依然如故。我鼓起勇气问:“请问你是以前住双口鼎的阿蕉吗?小时候我常看你摘椰子……”

崇仰擅长摘椰子的阿蕉

两个星期前,新智读书会好友国民请我推荐一本对自己有影响的书,作为他在导读会上的素材。我选了张挥老师的《双口鼎一村,那些年那些事》。这本书描述上世纪新加坡甘榜村落的时代故事,而这个伫立在亚历山大路,俗称“双口鼎”的村庄正是我出生成长,体验最初生命泉源芬芳的地方。一个常年吹飘椰风蕉雨,生活简朴乡趣浓浓的自然乐土!

几年前在书本导读会上与张挥老师初见面,告诉他我也是双口鼎村民时的喜相逢和愉悦感受浮上心头。那一晚国民在导读会分享那些张挥老师笔下的人物形象,这些书里人都是我童年时活生生映现的时光画面和生命片段,遥远又清晰地刻在心底。

这名亚历山大之虎老大在90年代时已经是年迈老人,在村子原址建造中的大楼当夜间看管。一个晚上有群潜进工地想偷取建材的不法之徒被他发现,他以年老之躯与他们纠缠抗斗,当场被殴至死!

另一名儿时听父亲说的江湖大佬就是“红毛猪”,当时我只听闻其人未曾看过本尊,但在父亲眼里他是个带着侠义性格的汉子。父亲告诉我这些人虽是帮派人,但从不在自己的村里闹事,相反的因为他们的江湖地位,无形中成了村庄的守护星。印证了他们只坏在外头的传言。

没想到推荐书本分享后几天即收到张挥老师因病离世的消息。心里遗憾没有与他有更多对当年居住处的往事回顾交集。

他微笑着说:“是啊!你还记得?你也是双口鼎甘榜人?”那笑容是岁月眨眼佻皮的模样,它蓄留了昔日的美好,纵然已久远,却永远历久弥新!

村里的黑社会老大

我问张挥老师可记得村里唯一学校“大华小学”的校歌?他说没有印象,原来他就读小学时是1965年,正是我出生那年,而校歌是在70年代才有的!那晚的导读会上我清唱了一段大华校歌:“你看那丛丛的椰树挺立高空象征大华伟大,我们是时代小主人要为理想而奋斗……”

随着张挥老师的离去,我开始索寻村里曾经闪现过的村民,瞬时间脑海里想起30多年前轰动一时的“亚历山大之虎被杀案”。亚历山大之虎又名“红毛猪”,是当时村里的黑社会老大,原名萧金虎的江湖名称。从小我就听长辈说村里有两名声名响亮的帮派人物;叫“牛屎”的因严重伤人罪曾被关进监牢,后来被释放的“杀手”,他就住在铁路边的木屋。小时候我看他一身黑衣,晃着喇叭裤缓缓走过时因恐惧而避而远之,这样的人物在童龄意识中就是“坏人”。

父亲与我一起到他的灵堂祭拜,我记得父亲摇了摇头对我说:“他在与人搏斗时应该忘记自己已不是当年气盛善斗的亚历山大之虎!”

停柩那天我看到一般丧礼上不曾见识的情景,由于亚历山大之虎的资深江湖背景,有着充满戏剧性的帮派祭拜仪式,包括神秘的膜拜动作,有主祭者登场时各种从未听闻的复杂名堂称号,出殡当天几派人马各自以叠罗汉方式拉着绳索扛着棺木送前辈上山,较劲意味飘洒在长长马路上,如电影般梦幻的场景!灵车来到亚历山大村由当年村长开的咖啡店,整个咖啡店和路边都站满手持着香的人群,对这位每天都在这里喝咖啡的传奇人物致上最后敬礼,烟香燃溢的午后,场面令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