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要抛弃我们，你快点去你阿姨家，看她有没有在那里？她没有一点良心，没有一点真情意！”来自《一寸相思一寸泪》，大学的功课没白做。
2019年疫情来临之际，独角兽不能出游野外，她得蜗居一处，于是选定了海岛，也靠近家人，方便照应。我们无法形容她的焦虑何时开始，她的忧郁几时产生，然后悄悄得了冠病。开始症状像重感冒，头重、流鼻水、咳嗽，看了医生，医生说免疫能力比较差，还给了止泻药，检测报告出来，确定是旧毒株。
“哇！今天没上学？哦！放假了？”
“不是山头，是汕头，第四声！”完全败下阵来。
“我母亲面前，你要很谦虚，你越弱势，她越同情你。你不能逞强！”
独角兽活在人间时，不知道为什么，聪慧且有天文数字的头脑，数字对于她不是难题，如果她不会数算自己的日子，不会计算自己的钱财，不知道周济贫穷，不会施和受的哲学，就不是独角兽。我的独角兽岳母深信所有的财富是上帝赐予的，她说：
当然后来就结婚，生下哥和我两兄弟。
“不要伤心，我爱你们，我们在天国见面，当耶稣降临的时候，我在彼得柱子下（十二门徒之一）等你们！”
孤独与财富
独角兽说：“很像在电影里的男女主角。“
独角兽在东西方文化中立足，《山海经》说：“敦头之山中多駮马，牛尾白身一角，音如虎。”这就是独角兽的形象。《山海经·北山经》又指有座带山，山上多玉，山下多青碧，出现一种兽：“其状如马，一角有错，其名曰䑏疏（quán shū），可以辟火。”一角有错是角长得不正确，角原本长在两头，却长在中央；它有不怕火的能力。史书记载指駮马和䑏疏类似，䑏疏像马，头上独角。
“没有，一去不回头！”
“对对，他那时很会说话，又爱开玩笑。“
“不要弄坏，放下1000元。”其实我知道何止那个价，也有行家看了影片，问我大厅挂画的来历。
诗篇浪漫地描述：“独角兽角笛会呼叫。”角代表力量，头上独角会发出笛声呼叫，这在山里成了万籁之声。
或者：
“后来怎么追到的？”独角兽怎能如此八卦！
“他到现在都很怕医院。当时好像觉得他因为我受伤，觉得过意不去！“
“你走？你不要走！”根本是黄清元的歌词，我笑滚到床下。母亲“碰”的把门关上。走了没几分钟，父亲敲我的房门，使唤我去找母亲：
独角兽的原乡来自广东惠州，她目前的山头是东海岸港湾公寓区，那里像个城堡，城堡由印度保安员看守。先前住了很多华人、日本人、欧洲人，如今主客是印度移民，他们人口占有住户的百分之八十。
原本她说过海葬，原本说半身玻璃棺木，她穿长袖米色通花长裙，手握白色铃兰，我们都办不到。 冠病死者的葬礼变得异常简单，几个家人参加，火化葬礼必须跟着卫生部的条规进行，我对坦坦说：
她认真回答，当神牛是对邻居产生无比的爱，在电梯见到小朋友，我都会用英语和他们搭讪：
独角兽知道有一天会离开人间，去到更美好的地方，是西天是日落遥远之处，到时她会有一对翅膀飞上天空。
“你哭出来吧！”
独角兽在西方象征力量，她有绝对自主权；钦定版圣经指人类不可以奴役独角兽（Unicorn），约伯说：“独角兽岂肯服事你？” 它不会住在你家的水槽旁，不可把它拴在犁沟间，或山谷地耕种耙地，不可因为它力气大依靠它，甚至靠它为你搬粮食回家，或聚拢禾场上的谷米。（约伯记39章9-12节）换句话说你不可让岳母劳劳役役。
据说独角兽曾经很穷，没钱时候她卖花瓶字画，那些收藏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去中国进修开会买下的。她有一个原则，要知道字画卖了给谁。她卖字画最多的时候是家族年轻人在外国读书，要学费要住宿费的时侯，她卖字画帮补，后来我问她：
独角兽果然有神牛般的慈爱！她什么时候变野牛？
海葬的归属
面对她城堡里的狗，她快疯了！公寓有步行道，窄小只容两人，她每天散步其中，最不喜欢见人带狗迎面奔过来，然后要她让开，给狗让路。有一次她带一把红色功夫扇，啪一声扬开来，狗一惊，挣脱主人的狗链，狂奔，主人追着狗跑，好不容易才追到。她收起扇来，此刻不是独角兽，是野牛！
“我，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为了谁？”
“不是，我读英校，我在家和父母亲说华语！我是潮州人。”
“你陪我去医院，我很怕去医院。”
我的父母其实是土生土长，典型的阿邦和樱花，母亲声音极像Sakura，把樱花的歌曲背得滚瓜烂熟，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樱花凌云是她们的偶像，父亲迷黄清元和青山。上一代人都是从歌词去学习词汇，你没听到我母亲骂我父亲的架势，中文好得叫我吃惊。记得学生时代，她因为受家婆的气，加上父亲大男人款，她和父亲吵嘴哭诉：
“你和亲家怎么认识？”
我一听那不是樱花唱的《所以我走》。我自己搞电影录音、编剧，从大学的功课到日后的广告制作，很多时候点子来自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歌曲，那时候的歌词就是一个故事，情节斐然，高潮迭起。再听我父亲如何反应，我父亲也是旗鼓相当，他应：
“那是上帝把钱放在我们袋子，因此要善加应用，要布施，清楚计算，要知道何时足够与何时缺乏，不能成为钱的奴仆。“
古老的传说中，独角兽出没于喜马拉雅的雪山；那彩虹出现的地方，也见到独角兽。有传说“独角兽是由大海的滔天白浪孕育出来的纯洁美丽生物”。所以在清晨和傍晚潮涨时、海浪打上悬崖时，可见到她美丽地奔跑着。那么高傲、纯洁和高贵，不依靠男子生活，因为Unicorn很难与他们生活在一起，我相信独角兽的眼睛模糊了，才会与男子生活很久，或许反过来那人知道他身边的人是独角兽，因此自己非常干净，作息整齐宁静，甚至有点傲慢，就能在一处。我似乎是讲自己！
她点头：“你说，我听！”
独角兽想起麦基，回应：“像粤语片飞哥‘麦基’，梳飞机头？”
“因为贵了对方不买，当时我很需要钱。后来出几倍钱要买回来，对方不给。”
她知道如何理财，在退休前把财务处理好，写了遗嘱，去医生那里写了痴呆时委托书。她极相信政府，几乎没提取公积金，如今每个月可领回千多元生活费。独角兽还投资买房子，买了房子布置得很漂亮，然后等升值三分一，就卖出去。虽然要等待好几年，但时间久了屋价就涨了。我有时站在外围看她，那么厉害怎么不太有钱。原来独角兽心太软，帮助长辈辅助小辈，谁开口借钱，她都不会拒绝，就算不能完全满足对方，都部分分担。散财是她的本能。
原来独角兽最不能共存的是虐待狗的人。城堡内的狗简直到处都是，而且有的太大，这里的居民都喜欢在公寓养狗，每层楼三四条狗。独角兽的禁忌是不与狗同电梯，特别是大狗，也不给狗让路。她的理由是：“住洋楼才能养番狗！（粤语）一间小小公寓，你养什么狗？不是虐待是什么？每天让狗忍屎忍尿，才带它下楼解放。”
或者：
“没两下子，就给他追到啦？”独角兽问，再慢慢喝一口茶。
“为了你我受尽了多少气，哭了多少次？”
“潮州什么地方？汕（shàn）头还是汕尾？”
“也不是，也有一段时间，风雨不改，天天等。 ”
“多少个月？孩子几时出生？”
“你们会再见面，在天国，有一天……”我安慰她！
“什么时候是神牛，什么时候会变野牛？”
她在城堡里生活虽然不如意，可是又没理由搬出去，尤其在这一公里圆周的园林中，长着热带的椰树、凤凰木、大红花；温带的豌豆花、素馨花、洋紫荆；寒带的松柏，神奇的花园每周有犀鸟飞来瞎闹，更别说成群的鹦鹉了。
最后最后我们没法在她离世前陪伴她身边，只能在遗体封存前，隔着加护病房的玻璃看她最后一眼。去世的独角兽由于没有灵气，在病床上，像蜡雕塑成的独角兽，个子小了一号。
我班上男同学喜欢橄榄球，我身材不高但壮实，典型的橄榄球员体魄。我加入橄榄球队十年，学校以橄榄球比赛著称，我们圣烈和英侨是国家数一数二的一条龙学校，大家笃信基督，在上帝面前，我们打得头破血流。玩橄榄球必见血才是英雄！
“你今天不去playground？”
公司进入辉煌的阶段，我们接到青年奥运会的拍摄任务，我也在这时认识了独角兽的女儿坦坦，她是奥运节目组策划员，和我们直接接触，安排拍摄事宜。青奥的大本营是南洋理工大学。我们就这样认识，然后见了双方父母。
独角兽展开她的智慧，发散她的友好精神，她对我们说：“我踏出门口化身为神牛，有时候是野牛。”有和合版圣经把独角兽译成野牛，不是没有道理。我虽然是她女婿，听她这么说，不能不敷衍，认真问她：
我顿时受挫，一急马上又说一次：“毛泽东的泽，中华的华！”
“我告诉你，母亲还没上天去，感觉像她去旅行没告诉我们一声！我梦见她变成独角兽，在旷野奔跑着！那个意象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哦！不是沼泽的泽，是毛泽东的泽，华人的华。”她指正我。
她眨眨眼，睫毛很长盖在眼睑上！她疲倦地睡去。
港湾风情画
坦坦说：“我们要一起去看极光！我们说好去住日本合掌村！我们要搭火车从俄罗斯经西伯利亚到欧洲。好多我们要做的事啊！”
“就是嘛！天天等我放工，就在工厂门口等。”母亲停顿一下： “他穿花衣，戴墨镜……”
“这些日子，将我冷落；哼！倒过来，全是假的！”
我一进门还可以，我穿格子上衣配黑色西裤，一身导演去接洽片子的打扮，信心十足！我岳母在家迎接我，穿得好看得体，在身为导演的我眼中，极高评级；只见她穿米色绉纱橘红碎花长裙，上罩酒红色短衣，头发长至肩，脚上钉珠拖鞋。相对的我母亲在家从不如此打扮，母亲一身花布衣裤，十分随和。我岳母微笑，看着女儿，我想大概还般配吧！紧张之余听她问我：
我说：“无法度，怕传染到我们！”
“就是啰！后来就去看电影，去听歌，他喜欢唱歌，他唱黄清元，我喜欢樱花的歌。”
“不清楚，应该是山头！”
这世间种种制度规矩约束她太久，她会在捆绑中挣脱出来，跑去寻找属于她的天地：那是乌鲁鲁（Uluru）大红石、浪淘黑沙的海边、青森湍急的奥入濑、德国的黑森林、大瀑布激流的上游。她到处旅行，她要吸收极多的负离子，吃山樱桃、野草莓、红莓之类的浆果。
“那些字画花瓶，都是自己喜欢的，或一见钟情，或看了几次才买下，印证了自己的眼光和鉴赏能力，一件件用血汗钱买的。如果知道是谁，后悔时可借故跑到他家里看看。”她又说：“字画都卖得很便宜，大概是手头需要的价钱，不是画本身的价钱。我有幅白梅，有幅松鼠卖几百块，实值却是两三倍。”
全国只有我们两校的橄榄球队势均力敌，持球员可以抱球向前进，也可以向前踢球；若向侧后方传球，球的位置向左右两边拉出的虚拟直线叫“越位线”，攻方球员必须留在越位线的后方，不能越位。持球员被防守方擒抱倒地时，必须立刻放开手中的球，那擒抱别人的球员须立刻放开对方。我们的口号是：“Try！”
“有，有一幅民国的字，送给一个朋友，因为当时短期住过她家，她没收住宿费。怎知道后来问起她，她说搬家不见了。我说那写字的高人去世了，那幅字如今很值钱，叫她拿去卖也是好的。”
坦白地告诉你，我的岳母是独角兽！
后来问清楚父亲，我其实源自普宁，潮州八邑之一，说普宁豆酱谁都知道。我后来跟后辈说，见岳父岳母一定要在饭馆，叫好吃的，堵住她的嘴，不要选到她家里；更重要的是，写好讲稿，尤其如何介绍自己！
“我姓徐，叫泽华，沼泽的泽，华人的华！”
我母亲樱花说：“最后一程怎么可以去也匆匆？”
为什么称我岳母为独角兽？因为独角兽优雅，眼睛特别漂亮，我女儿特别喜欢独角兽，看见独角兽就会笑，女儿有独角兽的玩偶、背包、睡衣、棉被。女孩都喜欢独角兽。在神话领域里，独角兽神秘，不受男性压制，出入密林或海边，白色的身体，长长的尾巴，鬃毛如波浪的长发，眼睛特漂亮地有神采，头上顶着一个底部雪白，中间乌黑，顶端鲜红的角。
“哇！不错，可以成为我们的公民。”
樱花情缘
船慢慢地开动，我们平平静静地送走了独角兽。望出去，白菊花漂在水面上，随海浪远去，黄昏里橙色的太阳，旁边一笔一笔青色、紫色的云彩！
“有没有过惋惜痛心的？”
最后我们争取到海葬，就我们一家三口送她！我捧骨灰瓮，坦坦穿上白裙子戴了白手套撒骨灰，我们女儿五岁，穿了独角兽给她买的仙女纱裙，跪在船头舱内椅子上，向窗外海上撒白菊花。
“今天去party吗？穿得那么漂亮，去谁的家？”
我和她常常和狗同处一电梯，她因为是独角兽，见到肥肿的狗喘气，就在意对狗主人说：“Why huffing and puffing？”她见到有人把狗毛剃得一球一球以为美，更是生气，她会毫不客气说：“你不能这样剪狗毛！”我马上看电梯的天花板，希望电梯立刻开门。
老了的独角兽变得孤单，然后慢慢地孤芳自赏，不然她要如何活下去？
“你华语还说的不错！读华中？”她称赞我。
有传说指“独角兽是由大海的滔天白浪孕育出来的纯洁美丽生物”。所以在清晨和傍晚潮涨时、海浪打上悬崖时，可见到她美丽地奔跑着。那么高傲、纯洁和高贵，不依靠男子生活，因为Unicorn很难与他们生活在一起，我相信独角兽的眼睛模糊了，才会与男子生活很久。
“你真的去了医院？“独角兽追问。
坦坦说：“妈妈，你不要走！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还没一起做，很多话我要告诉你。”
只见孩子的父母，会马上露出笑容回应。有一次我们一同在电梯内，见到有身孕的少妇，听她问：
其实他们都十分在意对方，虽有过节和误会，是分不开的！两人根本是半斤八两。我之所以如此说，也是听了独角兽和樱花的一席话。我母亲和岳母她们两人一见如故，那天烟雨濛濛，她们在我家中一边喝茶一边闲聊，我岳母问母亲，那等对话是1970年代独角兽和樱花的回忆：
“字画卖出去为什么要知道买家是谁？”
我高中成绩好，进入大学读大众传播，放弃了踢球，但仍旧是球迷。我的专业是主修拍摄兼导演，这专科好像和我性格不合，因为我不苟言笑。我毕业时五个死党组成了一个团队，成立了个公司，包揽导演、拍摄、录音、剪接。我们像一队蚂蚁般努力，创业开始时很困难，接拍婚纱和喜宴，后来广告多了，就专拍广告；一直到有一天接了政府部门的宣传短片，才响起小名声，开始赚钱。又接下了拍摄妆艺大游行纪录片，国庆专人访谈片段，事业开始稳定。
她说：“什么都不如愿，两头不到岸，母亲和我，我们都太匆匆，感觉我做得不够，她也没准备好。”
在港湾城堡内，独角兽每天从窗户往外望，见他们四人一组叫个德士或出租车到市区上班，年轻身材丰满的妻子们，谈笑风生，带孩子等待校车，一辆大巴士把孩子们送到在国际学校念书。独角兽开始晨运跑步，见到他们的老人家，悠闲地穿纱丽，配上球鞋，三三两两漫步，享受区内的田园风光。傍晚时分，游乐场上都是快乐的孩子，打千秋溜滑梯，说流利的英语。
我今年38岁，我不知道你们是否跟我的命运一样，在生命闪烁的一刻，碰到了独角兽。坦白地告诉你，我的岳母是独角兽！
“哇！因祸得福，后来就拍拖！”独角兽下结论。
于是她就像传说中的独角兽消失人间，坦坦我妻子，那未来的独角兽格外平静，她说：“虽然是一层玻璃，感觉人隔万重山！”心碎。
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出身和山头
我和坦坦求婚前，去见了岳母一面，是登门拜访，岳母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坦坦在一旁，先警告了我：
“我那时在工厂当女工，工厂妹，工厂放工，我们一群女孩子走出工厂，要走回家，他爸爸骑摩托车，在后面‘波波波’按笛，我不踩他，天天这样，后来不知道哪里探听到我的名字，骑车经过就喊：Sakura，Sakura。”
与独角兽过招
独角兽年轻时每年去中国公干旅行，每每别人买手信，她买字画，当时都便宜，那些书法家画家后来渐渐成为名家。我拍戏，向她借了好多字画做背景布置，她借出的都令我很满意，她说：
“有没有卖了后来又买回来的？”
“当时为什么那么便宜也卖？”
“你，你没有一点良心。”
我于是噤声！没有一个女婿不畏惧他岳母，不佩服他岳母。我把岳母号称独角兽，不是没有原因。我也问过几个好友，他们都是女婿，其中有不赞成我给的称号，他们说叫恐龙比较合适。我说不行，所有岳母会殴死我。老实说，当我斜眼看我老婆的时候，她那辉煌的神态，自信的动作，高昂的声音，来自神圣的独角兽，我不禁为我的人生步步为营！我的好处是安静，否则我妻子看不中我，年日久了她成了老婆，凌驾我之上。我于是更要长进，何况我们家生了个女儿，妻子她有一天也成为独角兽！
“告诉你，我已经受够，我！是不得已，所以我走！”
我们如临大敌，岳母她积极面对，幸好她一个人住，隔离没问题，原以为第七天就可以过关，可是病情却恶化，势如破竹。她开始发烧，由专车送往医院，见她在ICU使用氧气管，我们通过视讯鼓励她，虽然喘，但还能说话，她说：
“有一天下雨，我们撑伞在前面，他没有雨衣，骑车过去，不知道避开我们还是一只狗跑出来，地上太滑，他车闯到石墩上，人跌下来。我们吓死了，后来叫救伤车，我帮他捡起地上的东西给他。他说：
独角兽注定孤独！几乎没有人可以和独角兽一生一世。
如今说我的背景和山头，来自新加坡中部的黄埔区，我们是潮州人。父亲有家店批发酒席食材和罐头，是家族小生意，母亲一旁帮忙。1980年代我读男校一条龙，从小学到高中；我到中学还坐保姆车，图方便，下雨不愁，省时省事。车上一群小喽啰小学生和我共存，他们视我为恐龙，好奇但不敢靠近我，我坐在最后排的单位座，看书打游戏机，有时校车急转弯，眼见打瞌睡的孩子快跌下，我会出手抓他们一把。我敏捷，从小学开始到高中，我是橄榄球队的扑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