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还是给了他。

头家娘姓白,她是二奶,皮肤白皙,和蔼可亲,从没看她发脾气。

唐山来信,说父亲自“过番”来星洲,半世纪以来未曾谋面,只知道父亲生活艰苦,儿女众多,盼能得到一张全家照片,以解悬念之情。

摄影就在家门口,大大小小全由他指挥。试了镜头,光线却不足,黄同学灵机一动,把车驾到前方,大灯小灯全开,咔嚓咔嚓,完成了。

没错,确实她,从众多孝子的名字读去,啊,是我们少年的玩伴。

看到报上的讣告,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映入眼帘。我们称“头家娘”的她,以90多岁高龄往生。

“乡里人又怎样?好手好脚,只知伸手要钱。”

随后,他跟父亲搭上德士到小坡,“洋仙伯”使性摔了德士的门,头也不回去了。

父亲跟着下车,径往一家当店走去。

当时我们一家十多口,扶老携幼去拍照,还真不容易,又不想让家乡亲人失望,父亲想到黄同学或有办法。黄同学和我同班,是全校唯一驾车上学的特殊人物,且精于摄影,黄同学也一口答应了。

没办法,只得向房东求助。头家娘义不容辞,驾了她的豪华车把母亲送进医院。

也许是有这段恩情,让我看到讣告,我默默祝愿她,早登极乐。

我们家本来也穷。父亲收入少,家里人口多,哪有多余的钱。

下午,那个叫“洋仙伯”的乡里人又来找父亲。他一来,母亲脸上便有愠色。“又要钱了。”她小声地说。

我们家是房客,租两房一厅,住了一家十口。半夜里,母亲要临盆,呻吟着,这是她怀第八胎,很辛苦。救护车又没接通。父亲急了,叫我和阿嬷到路口等德士,也没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