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对项目与合作者的选择,吴守益看重的是信念——“我们是否相信同一种事情,或者我们看的方向是否相同?年纪增长,我寻找这样的合作者。”
身为自由人的吴守益,现在主要从事教舞、编创和表演,事实上10年前,他在纽约时,便已看到这种职业生涯和工作方式的可行性。自由职业和零工经济听似无拘无束,但强调从业者的规划和自律,同时他认为自己也面对另外一个挑战。“是一种精神上的疑惑,质疑自己该不该这样做,要不要继续这样下去。但我也意识到自己要的似乎和别人不同,我不开豪车,也没有房产,物欲没有那么强烈。我想要一种有意义有人文连接的生活。”
对编创也很感兴趣
吴守益上次表演是2022年新加坡国际艺术节上的特定场域作品“ubin”,他参与编舞的音乐舞台剧《放逐与追逐》近期则将重演。
毕业自南洋艺术学院舞蹈系,吴守益赴纽约州立大学帕切斯学院(Purchase College)进修,后又踏上英国、澳大利亚、以色列、香港、台湾等国家和地区的游学行程。旅行需要盘缠,吴守益每次通过打工赚钱,为下一个旅程筹措资金,周而复始。
吴守益在以色列去了被认为是当代最有看头的现代舞团——巴希瓦现代舞团(Batsheva Dance Company)上课,也到过北部靠近黎巴嫩的舞团。“哈哈,年轻最大的财富竟然是无知,完全没有考量那么多,就是很单纯地听说有个地方,有个团,就去了。”吴守益说:“老实说那时局势也不像现在这样,但直到如今,巴希瓦现代舞团还存在着。”
“不同的国家和旅程给我别样的感官刺激,比如在以色列。”2014年吴守益到战争频仍的以色列,感到以色列人求生意志强烈,渗透于生活各个层面。“在那个环境中,人们对于生命的态度相当透彻,同时又很机敏和警觉,年轻人如此,艺术工作者亦然,而且他们很开放。战乱是几乎每天发生的事,但他们面对人生,有一种生活要继续,艺术要继续的态度,这点很触动我。”
吴守益也是本地少有能以中文撰写舞蹈评论的年轻一代艺术人,他也为《联合早报》评论舞蹈表演。吴守益笑着对记者说:“是你开始找我写的,但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作家或文人。跟我对‘跨界’的观点一样,作为舞蹈人,不一定对写作有认识,对写作者来说,亦然。我还是想鼓励大家跨领域,而且不单单是跨这么简单,还要深入去了解各种艺术门类的做法和理念。就写作这方面,我还要继续加强。艺术评论,是一个健康艺术生态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疫情开始到进入后疫情时代,吴守益刻意放慢节奏,不强求每年一定要做一件事情,但他要求自己做的每一个创作都有深度和理念。“我这几年一直在思考与社会有关的课题,2022年我和一名剧场人合作过作品《0.01》,探讨人与人的关系,刚好当时有社交距离的规定,在一个大环境中或疫情下凸显的空间问题里,人与人之间的状态应该是怎样的?”
坦言自己已跨入人生另一阶段,此刻不确定如果再回到青春年少,会不会想重走一遍来时路,但吴守益直言如旅行般的独立、自由的艺术人生,是他从未后悔的抉择。“这一程试炼中最重要的是家人的支持,朋友的信任,师长的鼓励,所以我才能全心全意去探索到底想走多远,到底可以为舞蹈做到怎样的程度。”
如何归类自己作品?
年轻时凭着热血,在世界各地舞团游学。如今跨入人生另一阶段,吴守益不确定如果再回到青春年少,会不会重走一遍来时路。不过,吴守益直言如旅行般的独立、自由的艺术人生,是他从未后悔的抉择。
吴守益并不计算创作的数量,也不总结作品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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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跟理想是两回事,我觉得没有太大的遗憾。”35岁的自由舞蹈艺术工作者吴守益,回忆起十年前在世界各地舞团游学时,感觉自己是凭着热血,才毅然踏上形塑个人世界观的寰宇之旅。“我感到得继续成长,从美国毕业后又有一些机会去国外游学,所以没有很执着要进一个团。我现在偶尔会想:如果毕业后就入一个团,舞团也会给我不同的成长空间吧。”
“除了跳舞,我对编创也很感兴趣,通过旅途拓展我的思想空间。如果把自己局限在一个地方,可能会把我的想象力缩小。”吴守益说“人在外”,才发现世界真的那么大,很多人在做不一样的事情,在过不一样的生活。
年轻最大财富是无知
“我还在挣扎如何归类自己的作品,”吴守益面露一种纯真的尴尬,“到底是现代舞蹈,还是肢体剧场,又或是动作剧场(movement theatre),是未来的人判定的,我觉得我的作品因跨界,致使作品界限并不清晰。”
谈到自己从舞蹈到戏剧的跨界,吴守益说时下的跨领域舞台艺术创作对从业者提出更多要求,创作难度也提高。“你必须深刻了解其他艺术形式的机理和运作,就比如同在舞台上演出,但舞者的表情就不如话剧演员那么夸大,话剧演员身体的使用也不同于舞者等。所以教育下一代表演者时,我已经在融入不同艺术领域的元素了,接下来,我们的创作可能需要表演者有更多认知和能力,因为艺术的界限已经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