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例,其摊位所聘用的助手阿姨,也在使用平台伺服器时遇到问题。“新科技对老一辈来说比较陌生,这不能怪他们,他们本来就不是很会使用数码科技,过去一年我一直在教她,她有所进步,但还需要更多时间适应。”
即便如此,仍有不少小贩对加入送餐平台抱有疑虑。阿米鲁尔·沙说:“一些小贩向我们反映他们对数码化的顾虑。有者说自己不会使用送餐机器,或担心自己在巅峰时段无法应付线上与线下订单。除了向他们展示如何使用送餐机器,我们也向摊贩解释,若他们正忙着档口的生意,可选择不开通送餐服务,也就不会应接不暇。”
加入送餐平台助扩大客源
foodpanda也制作了多语文、图文并茂的宣传册子,以浅白易懂的方式帮助小贩了解送餐平台的运作,销售团队也可亲自到访小贩摊位施予援手。
线上订单为摊贩带来额外收入,而并非取代运营模式。他坦言,其摊位每天会接到三单电子订单,一个月会有150单生意。虽然并不多,门市生意仍占多数,但如果不做,一个月就少了150单生意。他说:“一旦小贩美食上了送餐平台,不管别人订购与否,都会看到你的食物,这已赢得曝光率,小贩不能短视,应把它看作长线投资。”另外,借助民间社区所组织的团购服务,也可帮助小贩接更多订单。
送餐平台foodpanda是新加坡群策群力行动联盟(Singapore Together Alliances for Action)的一员,致力协助小贩采用线上送餐平台,推广小贩美食。
餐饮业者利用送餐平台,或可寻得商机,但当大家一窝蜂拥入送餐平台,业者之间竞争也变得更激烈。吴绍龙的日本小吃摊的客源以打包与堂食顾客居多,只有20%客源来自网上订单。
持续一年多的冠病疫情为许多传统行业带来致命一击,业务转型与接受数码化成了存亡关键。许多过去依赖堂食和打包生意的小贩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接受数码化洗礼,从开通电子付费,到采用线上订餐送餐服务,受访的小贩告诉《联合早报》记者,采用数码化服务是长线投资,有助扩大客源,为日后的科技生活打好基础。
本地有不少送餐平台如foodpanda、WhyQ、BUNGKUS、FoodLeh?、GrabFood、Deliveroo等,提供小贩美食送餐服务。
吴绍龙说:“小贩经营模式在改变,这是习惯问题,年轻人较容易适应,老年人要转变则比较困难,这就好比接种疫苗,一些老年人认为自己老了,没必要接种,老摊贩也有同感,认为没必要数码化。”
为鼓励小贩踏出第一步,只有让小贩加入送餐平台,用后即能熟悉线上订单的操作。由环境局管理的熟食中心的摊贩于8月18日前加入foodpanda送餐平台,皆可免除$100加入注册费,还能豁免首月佣金,并享有免费产品拍摄服务,让美食照片登上送餐平台。
送餐平台增设中文选项
foodpanda送餐平台目前有2000个小贩伙伴,加入送餐平台的小贩也有增加之势。新加坡foodpanda商业总监阿米鲁尔·沙(Amirul Shah)受访时说,更多小贩愿意加入送餐平台,希望借助平台所推出的计划,能帮助小贩维持生意,甚至扩充生意。
他也认为,小贩应与时并进,学习主动,与其等生意上门,不如尝试与送餐平台合作,尽量尝试各种把生意做起来的方法。
全国商联总会小贩部主席刘福记受访时说,小贩针对数码化有不同声音,一些摊贩可能缺乏知识,有人不晓得如何使用平台伺服器或不懂得英文,因此他们希望在每座小贩中心物色几个对科技有认识的年轻摊贩或助手来帮助年长摊贩排除对科技的恐惧。
新加坡群策群力行动联盟旗下的WhyQ送餐平台有别于其他送餐平台,采取不向小贩收佣金或设定费,而是向顾客收取送餐费和25%食物附加费的利润模式运作。
加入送餐平台后,他发现顾客群扩大,通过送餐平台能让更多人认识到自己的品牌,也让附近的居民以更便利的方式吃到他们的自制点心。“有食客上门时说,曾在送餐平台订过我们的手工包点,吃后觉得适合他们的口味一再回购,这无形间也为我们带来了新客源。”他也指禁止堂食期间,送餐平台让原本的营业额增加了两至三成。
要将生意数码化,须先改变思维模式。“一开始接触送餐平台,总想着每个订单都要被抽佣,再算算本钱,自己赚得那么少,会很抗拒。不过换个角度想,把它看作一个宣传平台,毕竟送餐员也需赚钱。”
许多摊贩加入送餐平台,首要考量因素是送餐平台收取的佣金,担心微薄的赚头无法负荷。“我觉得目前的抽成仍有点高,我们在送餐平台上售卖的食物多数都需要稍微涨价,否则抽佣后利润变少,一些东西甚至会亏钱。”
foodpanda日前组织员工志愿者计划,到小贩中心为小贩讲解网络订餐服务的操作,协助小贩学习运用线上平台,开拓网上订餐服务。
冯筠荔认为,许多小贩听到送餐平台四字就非常警惕,除了高佣金,得学习使用平台伺服器,一些送餐平台还有许多隐藏费用。然而,WhyQ不收取任何佣金,也不含任何隐藏费用,更不要求小贩学会用平台伺服器,因而受到小贩欢迎。
WhyQ为小贩提供的相关资料都被翻译成中文,方便讲华语的小贩,下来应用软件也会增设中文选项。
他建议送餐平台可考虑扩大餐食递送范围,从原本的三公里限制扩大到十公里,也希望送餐平台能加强摊贩与送餐平台之间的及时联系。
年轻摊贩蔡峻铭(28岁)三年前卸下意大利餐馆厨师一职,与父亲在巴西立一家咖啡店开设金旺手工包点,售卖各式包点与点心。他受访时说,一年前他加入送餐平台,希望提高点心销售量,并探索网售市场。
她说:“我们聘请专门的买手到熟食中心,协调订单和送餐。如此一来,即便是年长一辈的摊贩,加入WhyQ也无需改变摊位日常的运营模式。”
送餐应用软件不时更新,有时会有新设置,让一些摊贩难以适从。他建议,送餐平台可每月派遣大使到熟食中心巡逻,摊贩有任何问题也可当面反馈。“大家都比较害怕平台伺服器,虽然我觉得要使用那台机器,只要会用电话就没问题,但我有时也会遇到机器故障,只能向送餐平台的销售员求助。”
小贩经营数码化的新生态,利益相关者不仅是小贩与食客,也包括送餐平台业者。在各方积极为小贩、送餐平台与消费者之间建立互惠互利、可持续性商业模式的前提下,小贩全数码化还会远吗?在这个以年长者居多的小贩行业,推动数码化又面临什么样的挑战?
各家送餐平台的运营模式不同,为应付抽成,摊主在食物定价上须做相应调整。这也是为什么食客有时会发现,同一样食物的价格在个别送餐平台的售价有所不同。
他也建议有关当局可在熟食中心举办路演,当场为小贩演示如何使用送餐平台。“小贩都比较含蓄害羞,喜欢三五人结伴去看,若到摊位一对一找他们,恐怕他们会用忙碌推辞,事后才跑去问隔壁摊位,这问来问去就没有下文了。”
近年政府积极推动小贩数码转型,除了鼓励小贩开通电子付费选项,也在疫情反复,全城防疫禁止堂食,直接威胁小贩生计的情况下,协助更多小贩加入送餐平台,并推出送餐服务补贴计划,减轻他们因提供送餐服务而提高的经营成本。
许多小贩已意识到国人消费习惯的改变,愿意接受送餐平台。——WhyQ伙伴关系主管冯筠荔
阿米鲁尔·沙说:“这是我们协助小贩们数码化,让他们接触更广大消费群的方法之一,这在疫情期间极为重要。即使开放堂食,我们相信国人仍会继续通过订餐平台订餐,因为消费者已习惯了送餐的便利。”
送餐平台协助小贩 采用线上送餐服务
蔡峻铭认为,本地小贩数码化充满挑战,毕竟本地绝大多数摊贩都是年长人士,但相信只要慢慢学习,就能够学上手。
他说,同时间使用多个送餐平台的好处是顾客可在不同平台上看见自己卖的食物,增加曝光。
他分享,小贩拒绝接受数码的原因有二,年长摊贩听到“科技”二字就怕,另一方面送餐平台的主要语文是英文,令许多不谙英文的摊贩却步。
在旧机场路熟食中心经营Victor's日本小吃摊23年的吴绍龙(53岁)去年加入送餐平台,与多家送餐平台合作。
WhyQ伙伴关系主管冯筠荔受访时说,WhyQ是本地规模最大的小贩美食送餐平台,拥有30万用户。WhyQ送餐平台目前与本地逾3000家小贩合作,平台上80%美食选项属小贩美食。
冯筠荔说:“一些摊贩过分依赖档口生意,甚至相信生意终有一天将会回到过去。不过,许多小贩已意识到国人消费习惯的改变,愿意接受送餐平台。”
文礼坊美食村约半数小贩已走向数码化,绝大部分的摊贩与WhyQ送餐平台合作。刘福记所开设的新生五香虾饼也与多个送餐平台合作,为弥补送餐平台的抽佣,他绞尽脑汁,将五香虾饼组合为套餐放上网售卖。
“有人说茶水摊要送餐有挑战,我也在想或许摊贩们可以集合力量。比如我的五香可以配上茶水摊的饮料,组合成套餐,或是将沙爹、罗惹、五香组合成一套小贩美食套餐,放在送餐平台上售卖,无形中也有助互相带动生意,如何去合作、协商是我们必须去探讨的。”
推套餐补贴送餐抽佣
小贩数码化经营有两难
在旧机场路熟食中心,像吴绍龙使用多个送餐平台的摊贩为数不多,一些摊位甚至没有开通无现金交易。他认为,不少年长摊贩坚持传统,只做堂食生意,不想劳碌,简单维持生意,也是个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