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考经纪公司那段期间，我认识了著名指挥家Paavo Jarvi，在他的邀约和指挥下我有多次跟交响乐团合作的机会。疫情这两年我主要在中国演出，我也要感谢余隆指挥对我的大力支持。我第一次给他弹琴的时候我可能还小得不记事儿呢。还有我的经纪公司，也一直很给力。
来临周末，滨海艺术中心的音乐厅格外热闹。21日和22日晚，小提琴家何子毓将与新加坡交响乐团合作贝多芬小提琴协奏曲；23日和24日晚，钢琴家左章将分别呈献两套精心设计的独奏会曲目，包括舒曼夫妇、勃拉姆斯、李斯特、拉威尔和勋伯格的作品。
问：国际上有很多大赛，几乎每年都有好几位获奖者诞生，却未必都能走红。你觉得成为一线演奏家的关键所在是什么？
在国内演出的另一个好处是，我可以带着女儿一起，事业家庭两不误。
想要恢复原来那种开放、活跃的演艺氛围，应该需要很长时间吧。
出生于1988年的左章幼年师从钢琴名师但昭义，是陈萨、张昊辰和李云迪的同门，后毕业于美国茱莉亚音乐学院。2013年，她在比利时举行的伊丽莎白王后国际音乐比赛上获奖，由此开启独奏家的生涯。去年8月她首登瑞士琉森音乐节，呈献李斯特主题独奏音乐会。本星期日晚（23日）本地观众将有幸听到原套曲目。
何子毓与左章都是近年来从中国走向国际古典乐坛的佼佼者。何子毓1999年出生于中国青岛，11岁起在奥地利的萨尔茨堡学琴。2016年，何子毓在梅纽因国际青少年小提琴比赛上一战成名，获得青年组冠军。他在比赛上演奏的一曲帕格尼尼变奏曲，以无懈可击的技术和饱满纯粹的音色让他一时间圈粉无数。
滨海艺术中心音乐厅
那一年，36岁的贝多芬创作了两部杰作，作品60号《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及作品61号《降B大调交响曲》，即第四交响曲。在来临音乐会上，新加坡交响乐团将与何子毓联袂呈献这两部作品。
何：疫情对于我们这些自由职业者来说冲击的确不小，去年我大概演了19、20场音乐会，差不多是疫情前的一半还要少一点。
近年来，亚裔演奏家在国际顶级音乐大赛上捷报频传。傲人的成绩是否就能保证演奏生涯一帆风顺？《联合早报》专访两位即将在本地开音乐会的独奏家，他们以个人经历阐明，比赛非演奏事业的唯一敲门砖，成名之路取决于很多因素，其中经历、经验的积累很重要。
对我来说，做好自己是最重要的。如果一个人抱着偏见去听音乐，那么再动听的音乐也无法改变他的观点。
左：比赛的一个重要目的是为了有音乐会能演。2012年我从茱莉亚音乐学院硕士毕业时陷入了“毕业即失业”的尴尬处境。为了能有音乐会演，我到处考经纪公司，报名参加比赛，就是为了演出机会。反之如果你原本就有演出途径，比如被老师推荐给大牌经纪公司，或者直接被指挥邀约，那就不须要靠比赛。
晚上7时30分
15元至88元
24日晚，左章将演奏舒曼夫妇和勃拉姆斯的音乐作品，这三人之间的师生佳话和情感羁绊一直是古典音乐历史上为人津津乐道的一段故事。
1月23日、24日（星期日、一）
近年来，亚裔演奏家在国际顶级音乐大赛上捷报频传。虽然在比赛上技压群雄，傲人的成绩是否就能保证演奏生涯的一帆风顺？借此难得机会，《联合早报》专访两位独奏家（以下何子毓简称“何”，左章简称“左”），听他们谈音乐比赛与演奏事业的关系，以及亚裔面孔在西方古典乐坛的优势与挑战。
获奖后我开始陆续收到一些邀约，但不是一下子就特别多。比赛在得奖那一刻就成了过去式，之后每一场音乐会的表现都是积累。如果你的音乐得到认可，邀约才会越来越多，这是一个逐渐的过程。
去年8月，左章首登欧洲三大音乐节之一的琉森音乐节，精心准备了以李斯特及其影响为主题的节目单，其中包括李斯特在旅行途中创作的钢琴曲集《旅行岁月》，拉威尔的《夜之幽灵》和勋伯格的《三首钢琴小曲》。
何：我在梅纽因比赛获奖后，收到当时维也纳爱乐乐团主席Clemens Hellsberg的邀请，在2017年4月跟维也纳爱乐乐团合作了一场音乐会。这场音乐会是我演奏生涯中很重要的一场，之后维也纳爱乐乐团的总经理Harald Krumpöck对我也很支持。
左：2013年的比赛后我被BBC选入他们的“新生代艺术家”（New Generation Artist）计划，跟BBC旗下的苏格兰交响乐团、威尔士国家管弦乐团，以及爱乐管弦乐团（Philharmonia Orchestra）都合作过。去年11月我还上了BBC杂志的封面，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大笑）
左：冠病疫情可以说是一个分水岭吧。2020年之前几乎是亚裔演奏家的全盛时期，亚裔人在欧美市场并不吃亏。但是疫情暴发以后，演艺市场骤然萧条，很多剧场、乐团更愿意支持本国的演奏家。而且现在国际航旅限制重重，到处都要隔离，就算有心邀请国际演奏家也很困难。我的很多韩国同学也都回韩国发展了。
左章独奏音乐会
38元至88元
还有身体素质也特别重要。一天跑一个城市，几天换一个国家，在日夜颠倒的时差里做空中飞人。我的很多同行因为没办法适应旅行的强度，无法维持演奏生涯，所以我越来越敬佩郎朗和王羽佳。
亚洲人须格外努力
何：有些老派的欧洲人会觉得亚洲人虽然技术极好但不懂音乐，其实这是一种刻板印象，是不对的。但在这样的事实背景下，亚洲人就要付出格外努力，比如从生活上、知识上去多了解西方的文化。
23日晚，本地听众无须远赴瑞士，就能在滨海艺术中心大饱耳福。作为她的新加坡首秀，左章还诚意满满地为本地观众准备了另一套节目单，这也是她2022年的主打独奏节目单。
问：参加比赛是不是成为演奏家的必经之路？一旦获奖就会邀约不断？
邀约是逐渐积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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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场音乐会曲目介绍“贝多芬的1806年”
1月21日、22日（星期五、六）
问：在你的演艺生涯中有哪些关键的节点或贵人相助？
何子毓说：“贝多芬的小提琴协奏曲的旋律和技术都很简单，但我越拉越觉得有挑战。因为要奏出那种自然、简约之美并不容易。”
何：好的演奏家的确是越来越多，音乐也不应该拿出来比，怎么分出第一第二第三名呢？比赛的结果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评委的口味，比如我在比赛时的演奏风格就跟我在音乐会上的风格不完全一样，所以比赛的名次不能代表谁的艺术造诣更高。
新加坡交响乐团的首席指挥Hans Graf对我的帮助也很大，我人生第一次和交响乐团合作协奏曲就是他指挥的。我们都住在奥地利萨尔茨堡，当时他在我学校的指挥系任教。在学校乐团的协奏下，我们演的是普罗科菲耶夫的第二小提琴协奏曲。之后我还跟他一起在克罗地亚合作过这次要在滨海艺术中心演奏的贝多芬协奏曲。
滨海艺术中心音乐厅
2021年是李斯特诞辰210周年。这位匈牙利钢琴家将钢琴的技巧发展到了无与伦比的程度，极大丰富了钢琴的表现力。由他掀起的李斯特热潮在19世纪席卷欧洲，并为他赢得了“钢琴之王”的美称。
2013年我在伊丽莎白比赛获奖后开始收到BBC（英国广播公司）的邀请，跟BBC旗下的乐团都合作过，也在伦敦威格摩尔音乐厅（Wigmore Hall）弹了独奏。但我从来没有过“一夜爆红”的经历，邀约是逐渐积累起来的。而且我每年都要准备新的曲目，最多最多我不会让自己一年超过50场。
问：近年来越来越多的亚裔在国际大赛上获奖，亚裔面孔在国际古典乐坛有什么优势和劣势？
不过凡事都有好的一面。疫情期间我在我的钢琴搭档乡下的家里住了半年，除了有更多时间练琴，学新曲子，也新添了烹饪的爱好。Hans Graf是圈内出了名的红酒鉴赏家和美食家，他也很喜欢我包的饺子。
左章介绍：“李斯特晚期作品中对景色的描写对拉威尔有影响很深；勋伯格这部作品的开篇使用了瓦格纳笔下著名的特里斯坦和弦（Tristan chord），瓦格纳则是李斯特的女婿。”
问：转眼疫情已经过去两年，对你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贝多芬的第四交响曲篇幅不长，较为轻巧优美，是同类作品中常被忽视的一部。德国作曲家舒曼评价之为“两座北欧大神之间的温柔希腊少女”，以和前后的《英雄》和《命运》交响曲作对比。但该作品中亦不乏充沛有力的乐段。
晚上7时30分
何：比赛是一个很重要的途径，在比赛上获奖可以很快让很多人认识你。但比赛并不是唯一的途径，有些人可能会有很好的公关团队，或者有业内人士的提携，在事业上就会比较顺利。
左：2020年疫情暴发前我刚回到中国准备生孩子，没想到就再也出不去了。不过回头看，也算是因祸得福。之前我主要活跃在欧美，这两年欧美疫情波动比较大，演出市场不景气，我反而有机会跟国内的乐团多多接触、合作。
在大家都很优秀的情况下，机遇就变得非常重要，因为谁都想做“最好”的，这确实是件很辛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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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6年是贝多芬一生中引人注意的年份，因为他的音乐风格出现了令人费解的转变。美国音乐历史学家Mark Ferraguto甚至著书《贝多芬的1806年》去考证贝多芬在那一年的情感生活、社会变革及科技发展。
左：能不能走红这件事真的是门“玄学”。比赛得奖只能证明你弹得好，但弹得好是做这行最基本的条件。成名之路还有很多运气的成分，比如是否有经纪公司愿意包装你。所谓包装就比如根据你的演奏风格选择曲目，甚至是设计外形等，去适应市场的需求。把你推向市场后，有没有观众缘这件事也得看运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