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学芭蕾,但我中小学都将华族舞作为课外活动,所以我对华族舞一点也不陌生。”吴慧英说:“从华族舞中我获取很多新知,除了舞蹈技巧,华族风格和韵味也极为重要,华族舞中所承载的文化内涵须舞者深度探索,才能被成功表现。华族舞这一独特舞种赋予我无限的学习机会,也不断考验我如何突破艺术潜能,因此我决定追求这个职业。”
巫崇玮说,打击乐最吸引他的就是永远有学不完的乐器。据著名打击乐演奏家李民雄统计,世界上有书面记载的打击乐器就有超过1500样,每个民族都有独特的打击乐器。而作为专业打击乐演奏者,平日需要掌握的乐器不下50样。
林加淇实验过用混凝土创作,因为它象征都市住宅,是组屋建筑材料,作为素材语言强大鲜明,但难以表现承载更多的内容。她在2019年举行首次个展《混凝土的相遇》,成为平价艺博会“青年才艺项目”最年轻得奖者后,转向木刻画创作。
巫崇玮的启蒙老师是新加坡华乐团新任首席指挥郭勇德。巫崇玮说:“我从小学五年级随郭老师学华乐打击乐。郭老师非常有远见,他认为未来的华乐团光会华乐是不够的,让我去学西洋打击乐。”
父母都是工程师,支持林加淇从事艺术创作。林加淇每周在小学教画五天,四天到工作室创作。她也是Filmat36去年拍摄的得奖中文纪录短片《新画彩》(Sing Artistry)受访对象。
视觉艺术家林加淇 赋予木刻画当代感
除了《光耀建国路》,31岁的郑豪近年还参演过彭魔的《尿镇》、滨海艺术中心/猴纸剧坊的《牛转乾坤》、Sing'theatre的《卡西莫多》等,虽为本地剧场界新面孔,却在类型不同的各种戏剧作品中展现不凡魅力,令人过目难忘。
木刻版画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是本地艺术家批判社会现实的有力工具,林加淇的创作版画赋予当代精神,在地化的都市内涵。林加淇说,别人在乡村成长,新加坡人则在公共组屋都市空间长大,这就是我们的童年家乡,自然被之吸引。她形容木刻画的魅力在于,让她刻画的都市空间在刹那间“凝固”了,借此让我们对这样日常的空间有更多鉴赏之心。年轻一代本土艺术家更有自信创造出在地独有的体验,与其他文化交流。
年纪轻轻的吴慧英心态很成熟,她说:“我相信任何关系中,爱都需要付出与努力,而当你所爱已成为你的一部分时,你就须要付出更多努力去维持它。”谈到2023年的计划,吴慧英说锻炼技巧,提升潜能外,也期许参与更多海外演出、舞蹈节及交流。
新加坡华族舞蹈剧场(下简称舞蹈剧场)全职舞者吴慧英最初学舞是因父母授意,舞蹈却自此成为她生命重要组成部分。
演奏家巫崇玮 与时俱进推广打击乐
剧场演员郑豪 以表演交流人生经历
绘画出身的林加淇接受《联合早报》访问时说,油画可以自学,版画只能在学校学习,在拉萨尔艺术学院主修版画。她认为在胶合板木刻上色的绘画最能表达一己的艺术创造性。
剧场这个奇妙场域,一直吸引很多年轻人前赴后继,跻身其中,成为独立演员。为对剧场界怀揣梦想的后进提供意见时,郑豪说:“我认为对于任何渴望全职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来说,的确得有运气的因素,也要感激那些为我们铺平道路的慷慨前辈,是行业巨头们给了我一个又一个机会。但一种源自于内心的善良和宽容,也会有所帮助,即使你有点奇怪也没关系。”
21岁的吴慧英没想过要当专业舞者,中学毕业后选专业时,发现舞蹈是唯一兴趣,便申请就读南洋艺术学院舞蹈系。
巫崇玮的父亲巫振加是新加坡华乐团建团一代的唢呐演奏家,也擅长笛子。为了培养儿子的艺术情操,巫振加从小亲自教巫崇玮钢琴、笛子等乐器。巫崇玮读小学时,父亲是校华乐团的指挥。
作为声部首席,巫崇玮深感责任。“声部里的每一个人都曾是我的老师,我受他们的栽培厚爱很多年。”他说:“不过我也看到时代在变,传统华乐过去口传心授的‘锣鼓经’,现在取而代之的是愈发专业化的乐谱。”
“我从小就非常顽皮,当时在华乐团吹笛子,仗着爸爸是指挥就更加无法无天。”巫崇玮说:“结果有一天爸爸忍无可忍,当着所有人的面斥责我,让我放下笛子去后面打鼓。没想到我拿起鼓槌后就再没放下,我家人现在还玩笑说,这是爸爸一生最大的‘错误’。”
表演之外,吴慧英也尝试舞蹈编创,《甲骨文》和《将》是她2021年和2022年的作品。评价自己的艺术风格时,她说大致上倾向于故事情节的描述。“无论是跳舞或编舞,我都期盼把某些信息传达给观众,我同时也希望留下更深一层的细节,让观众在演出结束后继续思考作品背后含义;另外,技术技巧固然能提升整体节目水平,但我更渴望进一步挖掘以技术技巧探讨更深层概念。”
中西融汇 触类旁通
给观众留下思考空间
10月,33岁的巫崇玮成功考取打击乐首席的席位,成为新加坡华乐团目前在任最年轻的声部首席。而他笑谈自己走上打击乐之路的起点,源自一个“错误”。
这几年世界被疫情所困,但困不住年轻艺术工作者的心,他们保持热忱,探索不止,在艺术之路上勇敢前行。新年伊始,《艺苑》记者选出四位来自不同领域的艺术新星,聆听他们的心声,也期待他们来日登上更广阔的舞台。
舞者吴慧英 探索华族舞文化内涵
已有上千年历史的木刻是在木板上刻出反向图像,再印在纸上欣赏的一种版画艺术。早期版画的画、刻、印者分工,后来由版画家一人完成,充分发挥艺术创造性。新加坡版画家林加淇(26岁)2019年在拓印彩色版画过程中领悟到,木板上的雕刻画已是完成作品,无须印在纸上,进而用丙烯颜料在木板上绘色,从此找到独特的艺术语言,并赋予木刻版当代感。
林加淇去年在“谁先觉”画廊的第二次个展“都市:后院”售出九成作品,获得好评。有的作品融入中国画的散点透视,有的组合不同的空间元素,带有独特的刀味与木味。记者在住家楼下散步,一再看到类似林加淇木刻画的构图视角,想起她说的:“如果你不住在政府组屋,或许不会那么充分理解我的创作。”
在纽伦堡的舞台上,巫崇玮演奏了云锣、大鼓、手鼓、颂钵、木鱼、马来鼓、钟音板等十几样乐器,让欧洲观众大开眼界。观众耳中听的是《图画展览会》,眼前看的却是“乐器博览会”。
“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随舞蹈剧场赴马参加‘诗巫国际舞蹈节’,我在当地巴刹表演了一支‘特定场域’独舞。演出特别之处在于没有舞台,我站在人群中起舞,观众离我非常近。虽然当时很紧张,但能那么近距离地把舞蹈展现给在场观众,并听到他们的热烈掌声,是我一辈子都会牢记于心的——这种感觉在正规舞台上无法感受到。”吴慧英说:“并且,舞蹈起源于生活,能像这样把舞蹈重新带回生活,也揭示出舞蹈与生活的密切关系。”
身为剧场演员、声音演员的郑豪,目前不确知所谓的最终目标,他不确定会从自己身上看到那种与“做到”或“完成”相关的意念。“我只认为经由艺术表达,可能是一种与生命路径不同的人,交流人生经历的形式。”
去年本地最受瞩目的大型舞台剧之一,无疑是重演的《光耀建国路》,在一众演技精湛的资深演员中,一名唱作俱佳、戏味十足的年轻演员也让许多观众和剧评人眼前一亮——郑豪(Joash Zheng)。
巫崇玮说,对内他的职责是团结声部成员、与作曲家沟通,深入研究各种乐器的音色,兼收并蓄华乐打击与西洋打击之所长。他引述曾在大师课上学到的:“保持节奏是乐团里每一名乐手的职责,而打击乐手的职责是让节奏变得有趣。”
演艺生涯中,令他印象最深的角色便是在脱胎于《巴黎圣母院》的音乐剧《卡西莫多》中,扮演标题人物卡西莫多,卡西莫度独眼、驼背,有语言障碍,尽管丑陋,却拥有温良内心和对美好爱情的憧憬。郑豪说:“《巴黎圣母院》是我从小就着迷的演出,并且作为局外人(outlier)的感觉陪伴着我成长的旅程,尤其是我作为一个有泛自闭症障碍(ASD)的个体。”
2021年加入舞蹈剧场任全职舞者,此前求学时吴慧英已展露光芒,曾两度获南艺的院长荣誉奖及其他多种奖项,在校期间也参与多项校内外演出,跃升专业舞者后,她对演出意义有了别样体悟。
在本地剧场崭露头角的郑豪,2023年有更宏伟的规划。他说:“目前最大的计划是我要移居到中美洲去!2023年将是激动人心的年份,因为我已经签订了一些海外项目合同。”——不久后,我们或许会在更宏大的国际舞台上看到郑豪的表演。
都市空间刹那间“凝固”
拓展海外舞台
毕业于拉萨尔艺术学院的郑豪,接受过多位剧场从业者的指导和训练,也曾在伊迪(Edith Podesta)的野米剧场青年演员培训项目“Young and Wild”下受训。他说:“我会喜欢上表演,是因为相知已久的友人们,他们一直鼓励支持着我。”
O水准毕业后,巫崇玮决心走专业。他从零学起西洋打击乐,花了一年的时间考下英国皇家音乐学院8级证书;2007年他入读南洋艺术学院,2014年取得学士学位后远赴伦敦,一鼓作气在2016年拿下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的硕士学位。2017年,巫崇玮还荣获全国印族音乐比赛打击乐公开组的第三名。
我们生活的都市空间中有大量塑造过的自然,林加淇木刻画主要用色是人工造色,比如组屋屋瓦的砖色,树木颜色也明亮大胆,因为它们是我们精心培育出来的。林加淇已在筹备2024年的个展,延伸都市里自然树木的主题,尺寸上或超过一米,木刻刀法更细致,用色更大胆。
对外,巫崇玮希望以打击乐为媒介,传播传统文化,常在学校举办讲座。“打击乐敲敲打打的,很容易让小孩子感兴趣。虽然现在视频非常发达,但亲身体验肯定是不一样的。”
2022年8月6日傍晚时分,德国纽伦堡市郊森林的露天舞台旁人头攒动,超过7万5000人现场观看新加坡华乐团五人小组与纽伦堡交响乐团携手演绎的名曲《图画展览会》。这部原为钢琴独奏的作品,被时任纽伦堡交响乐团首席指挥黄佳俊改编,融入东方韵味的独奏乐器,如二胡、笛子、扬琴、琵琶等,而最让人眼花缭乱的,是打击乐演奏家巫崇玮手中的“十八般兵器”。
作为舞蹈艺术工作者,吴慧英说定下许多目标,但目前最大的目标是保持对舞蹈的热忱。“舞蹈这条路是对体力和精力的考验,相信走这条路的人都能理解有时会感到身心疲累,尤其是无意间与身边的人做比较,发现没能达到自我要求时那种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