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虚拟人主要分为“服务型”和“身份型”。服务型虚拟人具有功能性，能替代真人服务，完成内容生产及一些简单工作，帮助企业降低运营成本，例如虚拟主播、虚拟客服、虚拟陪伴者、教育、文旅展示等。身份型虚拟人多以虚拟偶像呈现，或是用户在虚拟世界（如元宇宙）的分身，用于社交娱乐。例如，李南星、陈欣淇、葛米星等本地艺人2024年3月推出了自己的数码分身，能用于直播、宣传、视频拍摄等工作。
往生者借虚拟人“重生”争议
虚拟人普及化让林珊珊担心一些人可能会跟这些虚拟人建立起“拟社交关系”（parasocial relationship）。这种关系类似于现实社会中的人际关系，但具有虚拟性和单向性的特征，是用户单方面的情感投入和认知。
大量使用或影响实际互动能力
新加坡管理大学传播与科技学教授林珊珊认为，虚拟人技术能够突破地理和语言的障碍，使沟通更加便捷。然而，她也强调真人互动依然不可替代。“面对面的交流能够提升我们的跨文化素养、沟通能力及协作能力等。即使科技不断进步，我们仍然须要注重人性化的部分。”
虚拟人的制作过程非常简单，只要自己用手机录制5分钟视频，对着镜头讲话就行。视频送交给腾讯生成虚拟人后，秦铭汉就可随时登陆腾讯云使用。他选择了一个中级配套，价格介于1000至2000新元，能生成10个小时的虚拟人内容。据了解，如果要虚拟人更像真人并有互动能力，得多付几千元。
秦铭汉目前也是新加坡科技设计大学和新加坡管理大学商学院讲师，教导创业和智能产业等。他说：“新科大S.M.A.R.T企业大师课程的企业家今年4月组商务团到深圳参访交流，我们参观了华为、腾讯、阿里巴巴等中国各大科技公司。我在腾讯展厅接触到他们的数字人技术，觉得挺适合我使用。我因为教课，须录制一些课程视频，帮学生更好地学习。不过，痛点是我得打扮、看镜头、记讲稿，之后还要剪辑，对我来说比较困难。有了数字人就会方便很多。我不须做任何摄制准备，要数字人讲什么就直接打字输入，内容完美也不会出现口误。”
腾讯云智能副总经理李牧青认为，全球对AI生成的音频和视频技术有很强的需求，而亚太地区是一个人口年轻、移动优先的市场，有很大发展潜力。腾讯云计划加大虚拟人在东南亚的应用，帮助本区域企业利用AI技术打造智能业务，增强竞争力。腾讯云目前能利用默认的虚拟人形象，以AI合成播报型视频，口型与发音一致，表情及动作自然拟人。若需要的话，虚拟人还能与用户进行实时语音互动。
想象你拥有一个数码分身。它可以帮你出席各种工作会议，流利地讲各国语言，确保信息无误传达。这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而是一个即将到来的现实。虚拟人（也称数字人，digital humans）已开始在多个领域出现，从娱乐、教育、客服到营销都可见其身影。
安波也是南大校长讲席教授。他说：“比如要数字人唱歌，它除了随着歌张开嘴巴以外，面部表情也须根据歌词改变，可以是欢乐或者伤心。这里面包含非常复杂的技术，需要用大量数据去训练数字人脸部肌肉与对应歌词的关系。而这只是一张脸而已，如果要生成数字人的身体，肢体语言和动作协调会是一个更大挑战。”
大量使用虚拟人也可能让人们对真人互动产生不切实际的期望。林珊珊说：“跟数字人交流非常方便和舒服，无论我说什么，它总是很有耐心，不会评判我。因此当我跟真人互动时，面对各种情绪和无法预料的情况时，我可能会无法应对。”
针对以虚拟人复活逝者的问题，李牧青说，AI领域仍在发展，市场份额竞争和商业模式实验不断。“腾讯云凭借多年的行业经验，采取审慎的方法，在产品开发过程中考虑可以利用的各种AI工具和能力。我们的数字人功能仅对已认证的企业客户开放。这些客户须要提供必要文件和资料进行身份验证，例如有效的个人身份证，以及基于该头像的人的现场视频录制。我们不允许任何未经授权数字人的创造行为。”
此外，秦铭汉认为能用虚拟人更好地跟外国人沟通和交流。“八月中旬我带了几名大学生到印度尼西亚了解当地的创新创业生态。每个人都会问我们为什么来？S.M.A.R.T企业家协会是什么样的组织？我不懂印尼话，双方沟通有些障碍。如果使用数字人，我能以印尼话生成一段背景介绍的视频，提前发给他们。我们一抵达就能直接交流，节省一些时间。”
林珊珊说：“例如用户可以深深被某个AI虚拟偶像或主播吸引，非常依赖与这个虚拟人的互动，连生活决策也向AI偶像求助。这是很不健康的，因为这背后并没有任何真实人际关系存在，只不过是一个AI算法在运作而已。”
有些人也担心虚拟人技术会有数据和隐私安全问题。李牧青回应，腾讯云对客户的业务数据给予最高的保密性：“客户对自己的数据拥有独家所有权和控制权。我们也拥有超过20项与公共云信息保护相关的国际认证。”
随着虚拟人技术的迅速发展，真假难分让“换脸”和诈骗行变得更加容易。安波认为政府的监管非常重要：“像韩国的深伪色情犯罪情况就很糟糕，所有人都难以幸免。”
汤晓鸥虚拟人的新闻引发了不少热议，有些人觉得这违背了伦理道德。据报道，商汤科技是获得汤晓鸥家人的授权后才制作虚拟人视频。
安波认为以AI虚拟人复活逝者，是好是坏得看背后目的是什么。“技术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技术到底怎么用。任何技术都有两面，例如火药既可以用于工程，同时也可以制造武器，AI数字人的技术也是如此。这事没有好坏，要看使用者的目的以及最后取得的效果。”
亚太地区发展潜力大
值得注意的是，腾讯旗下的微信视频号2024年6月发布通知，拟推出新规则限制虚拟主播带货，希望鼓励真人主播跟观众实时互动。
虚拟人已开始出现在多个领域，从娱乐、教育、客服到营销。虚拟人技术能够突破地理和语言障碍，提供许多便捷，但若使用不当，其弊端也彰显，包括误导、诈骗，以及对实际的社交与沟通带来挑战，使用者的道德更是备受考验。利用虚拟人技术让亡者“重生”是当前最具争议的现象。科技领域专人怎么看？
虚拟人崛起带来一个很独特的应用场景——让人“死而复生”，重现逝者的形象、声音和行为。中国AI技术公司商汤科技就在2024年3月召开的年会上播出一段视频，让2023年12月逝世的创始人汤晓鸥以虚拟人形式发表演讲。汤晓鸥虚拟人的声音、表情、动作都非常自然，中场还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有些员工以为这是汤晓鸥过世前录制的视频，一些人还当场感动落泪。
林珊珊说：“每个人处理悲伤的方式各不相同。有些人非常想念已故亲人，与已故亲人的数字人对话，可让他们获得心灵安慰，帮助他们度过悲伤。另一方面，也有人认为这反而有害，AI生成的虚拟人并不是真的，会让人们一直缅怀过去，阻碍他们接受失去亲人的事实。”
目前，虚拟人技术仍不完美，虽然在外观和行为上已经高度仿真，但依然无法完全像真人那样灵活自然。南洋理工大学计算机与数据科学学院人工智能系主任安波说，要让虚拟人看起来与真人无异，需要极为复杂的技术。
秦铭汉对虚拟人的未来充满期待，希望虚拟人的互动性能增强，可自然地回答各种问题，实现流畅的人机交流。同时，他希望形成规模效益，从而降低这项技术的门槛。
林珊珊认为企业使用AI虚拟人时，必须对消费者坦诚告知。“如果一家企业提供线上心理咨询服务，那么绝不能将AI虚拟咨询师冒充为真人，这种行为极具误导性。如果要使用AI虚拟人物进行心理咨询，必须明确告知，同时还要警告数字人可能会提供不准确信息。”
本地S.M.A.R.T企业家协会联合创办人兼秘书长秦铭汉最近利用腾讯云技术，创造出跟自己一模一样的2D虚拟人。这是腾讯云首次在中国以外为一名新加坡人打造出虚拟人。
尽管技术挑战很大，但安波认为业界可能在一两年内克服这些障碍，“现在已经有了大语言模型，下一个目标是完善视觉语言模型技术。”
延伸阅读
秦铭汉的虚拟人外观几乎与真人无异，但它只能正面对视，无法自由转身或转头，动作相对有限，主要为讲课用途。秦铭汉说他的虚拟人可以辅助教学，让学生们在课堂以外的时间自由复习，巩固学习概念。
虚拟人制作过程简单
中国的电商直播、短视频等商业化发展迅猛，虚拟人应用比其他国家更早爆发。根据艾媒咨询的调查，预计到了2025年，虚拟人的核心市场规模将达到480亿人民币（约89亿新元）。而据Data Bridge调查公司报告，全球虚拟人市场预计于2031年达到4307亿美元（5857亿新元）。
监管与保护隐私的重要性
业界尚未对虚拟人有明确定义。IDC调查公司将之定义为，采用人工智能技术驱动生成的数码虚拟人物，具备人的外形，感知互动能力及表达能力。
如果虚拟人那么厉害，难道他不担心被取代？秦铭汉笑答：“我相信无论数字人技术如何先进、互动性如何增强，人们的交流最终还是会回到面对面的真实场景。这是人类本性，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连接是AI难以真正复制的。”
李牧青说：“腾讯云的数字人（该公司称智能数智人）支持多种小语种，业务人员的数智分身能说多种语言，支持商务交流、社交媒体、演讲、在线研讨会等场景，节省大量拍摄和剪辑视频的时间和精力，帮助打造品牌差异化，让产品更具吸引力。我们最初的目标行业包括食品和饮料、零售、教育和旅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