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向我描述了周末她家被洪水淹没的情况,她说:“我们都还好。周日凌晨3点洪水进来,我们已把所有东西都搬到高处,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是否要离开,何时离开,到哪里去……

我所看到的这些人在应对强暴风雨时所表现出的勇气和乐观精神深深鼓舞了我。想到他们的坚忍,我意识到他们之所以能够如此是因为以往经历过类似困境,只不过规模小些。在他们居住的地区,暴风雨并不罕见,即使通常程度不严重。正因为他们常在众多小规模暴风雨后重建家园,在面对这次强暴风雨时才能如此坚强。他们装备齐全,计划周详,在危机过去之前已找到安身处,然后走出庇护所,着手重建。

我家人算是幸运的,只有我姐姐家受损严重,我父母家和妹妹家都平安无事,我的堂表亲和叔叔阿姨等家也都没有受到太多影响。但有些朋友家受损严重,最严重的一家有人丧生。对那里的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个艰难的时刻,不过有一件事让我非常吃惊,那就是大家很快开始讨论如何开展重建工作。倾盆大雨还在继续时,我在面簿上已读到许多充满希望、承诺互助的讯息。

“Kona害怕极了,我也很害怕。到了省路2004,迈克取车(其实车是停在公园里),花了一点时间才系好小皮艇。我们想着该往哪里去,幸好没有去父母家,因为I-45被淹,迪克森段已关闭,不过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我们想着去迈克父母家,因为我父母家房子后面就是溪流,很有可能已经被淹。我们沿着6号高速公路开,决定去圣塔菲我们的朋友处。那时已近早上6点。朋友家凌晨1点进水,这时里面已经干了。他们让我们住下,说不值得继续开车困在路上。这真是最好的建议。”

“我们犹豫不决是否要出去,不过也不能整晚呆在水里,不知道水还会涨多高。迈克决定去看看是否能把小卡车Tahoe开到高处,然后他回来,我们把狗Kona和其他东西放在小皮艇上划了出去。迈克涉着及腰深的水走到小卡车旁,车子在水里漂了一分钟后上了路,最后停在省路2004。他又回来,我们装好东西再出发。水深及腰,邻居门前水深及膝。迈克关掉电源。我们居然还有电力!

上周三晚坐下来写这篇文章时,我收到德州家人发来的信息,是一个13岁的男孩发来的。他那里是周三早晨。他说:“太阳出来了。自上周四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

我的整个成年岁月都是在远离家人、远离我儿时成长的地方——介于休斯顿和加尔维斯敦之间的德州湾区——度过的。日前看到报道说暴风雨开始转向科珀斯克里斯蒂;自从25年前离开德州,这样的新闻报道已看过多次。事实上,这些年那里已遭遇过无数次飓风。小时候我们应对飓风是家常便饭。在我家乡周围地区,通常人们听到飓风警报不会离家弃城。相反,我们会按照政府所说的那样“寻找庇护”,不过我们一般称为“hunker down”(“蹲下”或“保持低调”的意思),也就是确保财产安全,然后蜷缩在一个安全的角落,等待糟糕天气过去。这是通常建议的做法,而不是撤离,因为撤离的话往往最终会在糟糕的天气中困在车里,而不是在安全的地方等待暴风雨过去。

然后他说他要去祖父母家帮他们收拾整理。

我姐姐继续详细描述了他们丢失的东西,即使他们离家前已尽力把东西都搬到高处。她说他们一到朋友家就按朋友建议申请保险理赔,他们以前有过类似经历。我姐姐姐夫离家后一天,洪水开始退去,他们可以回到自己家,拿走地毯及其他浸泡受损的东西。当天晚些时候又下雨了,但他们已经移走了如果留在原地浸泡可能造成进一步损害的东西。在暴风雨尚未完全停歇前,他们已经可以开始重建家园。

(作者为美籍翻译家、诗人,1991年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