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来半年的女佣巫蒂每天傍晚5点就煮好晚餐。家里没什么家务，老人也没什么事，不如早点吃饱省事。
日出日落是一天，周一到周末也一周，一号到三十号一个月也就过去了。他每天对着四面墙，感觉墙好像变得越来越冷……
老人家省吃俭用，手头上还有几个钱，半年前把心一横，决定把一笔定期存款提出来给自己请个帮佣。至少家里有多一个人影多一把人声。他想。
“巫蒂，家里只有你跟阿公在一起，你不老实说，我们要报警的。”竟然带有威胁性。
“阿公总是坐在客厅里发呆，我问他，他只是摇头说寂寞……”
“没有病历，没有心脏病，高血压受到控制，器官功能正常，找不出死因……”医生有点儿窘，好像这么说会让家属以为他专业水准不够，连死因也找不出似的。其实他也很伤脑筋，死亡证书上死因一栏要怎么填？
“医生，不关我的事，一定要我说吗？”
老人家可能坐太久站不起来吧。她这么想着，伸出双手想扶阿公站起来，阿公还是直挺挺的，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愿。女佣吓了一跳，把食指伸到阿公的人中，好像没有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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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吓得手脚酸软，慌忙抓起电话，看着电话机旁的联络号码，打给big uncle。手机响好久没人听。铃声断了再打，还是没人听。她还算机灵，心想再这样打下去，要打到什么时候？决定拨打small uncle的手机，也没有接听。她当机立断，打给big aunty。
她走到客厅里轻拍阿公的肩膀，提高声调：“阿公，可以吃饭咯！”
我怎么知道呢？我们甘榜，老人家每天屋前屋后走走，左邻右舍聊聊，看着家里大人小孩闹闹笑笑，一天很快就过去。我来半年，阿公的孩子好像只来过一次，孙子却从没见过。家里静得只听到墙上时钟滴滴答答响……巫蒂心里这么想，却不敢说什么。
老人会吃会拉会走会动，没啥毛病，对70岁的身体来说，算是健康的。
“老人家是怎么死的？”Big uncle和small uncle齐声问医生。奇怪，平时做事倒不见齐心，这回却忽然齐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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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双目空洞地盯着她，身体还是一动也不动。
医生在死因那一栏填上“寂寞”。交差。
“是。”
Big aunty匆匆赶来，看到老人情形不对，立马召救护车。
“阿公，吃饭咯！”巫蒂在厨房里喊了好几声，阿公都没回应。近来阿公爱发呆，女佣喊他，他总是神游太虚。
午后四点钟，他如常下楼买晚报回来，坐在客厅方桌边翻着。这是几十年来的习惯，根深蒂固。
老人最终还是走了。
“老人家气若游丝，给他套氧气罩，送去最近的医院！”救护人员动作利落，一分一秒也不敢拖延。
老伴归天多年，五个儿女相继成家，两个移居海外，只剩三个在新加坡。家也离不远，再说，新加坡这颗小红豆再怎么远，也不过一二十公里。
“巫蒂，阿公有跌倒吗？你怎么发现他不对劲的？”医生转而问女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