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什么都不必急不必赶,当你意识到时间又回归到自己的手里,这或许就是慢活的开始了。我想象中的慢活,并不只是形式上将一切节奏都刻意调慢,而是能够安然地按照自己感觉舒服的步调,来努力经营自己人生的节奏。其实童年何尝不是一种慢活?玩闹时就尽兴玩乐,玩累了就在暖暖的午后做个清梦,就算没人陪伴,也可和自己的想象消磨大半日的天马行空。慢活,就是回归到真正的生活,用眼睛看,用耳朵听,用肌肤感觉风的温度。
我的童年应该也是有催眠曲的,只是母亲当年习惯哼唱什么曲调,已全无印象。但这并不妨碍我对午眠的眷念,我把午眠画进小图里,也渐渐让生活的步调回归午眠的慵懒里,在慵懒中努力地拼凑自己平静又从容的蓝色催眠曲。
我骨子里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慵懒,只做我该做的,只做我想做的,机会该来的自然会来,没来的也不会感觉太大挫败。但我也知道机遇不会莫名其妙地叩门。可以这么说吧,我现在已进入到这一生的午眠阶段,有些事贪不得,有些事急不得,绝非刻意为之,同样也是刚好水到渠成。
我把午眠画进小图里,也渐渐让生活的步调回归午眠的慵懒里,
也就在熟食中心不远处,我见到那一栋三层楼的老店屋,黄色的大牌写着黑色的21号,衬着蓝白相间的大面砖墙,格外醒目。底层是老式咖啡店,撑开的枣红色遮篷下摆着五六张圆桌,三三两两的老先生,零零落落的咖啡杯,断断续续的壮志与迟暮。
不晓得为何,每回想起童年,必然浮现凉风习习午眠的画面。仿佛宁静午后悠闲的小睡,只有在母亲轻轻扇动蒲扇的微风中,轻轻拍打子女肩膀或大腿的节奏中,轻轻吟哦或许不成调的曲子中,才能让童年显得完整。
我一眼就被那老屋的靛蓝色迷住了。那么的稳妥又那么的沉着,纵使世间一切倥偬,纵使岁月汹涌,那蓝色亦不减退一丝一毫的从容。
我有名学生正在某生活杂志社实习,主任委派任务要她专访本地办过画展的艺术家。她联系了我,安排了采访时间又回到学校,我们面对面聊着,感觉好有趣。学生做足功课,备了许多问题,我尽量配合,好让她顺利交差。其中一道她问说这些年可曾面对挫折?这问题有趣,多次受访从来没人问过。我想了想就回说没有,因为我写书也好,办画展也好,画插画也好,推出商品也好,办讲座工作坊也好,一切都是多年来一步一步的努力,才得以水到渠成。
那是个平日得上班的午后,刚好过了午餐时段,我来到岛国东部和新认识的朋友见了面聊了公事,之后顺路兜到附近旧机场路的熟食中心解决午餐。我把车泊在马路另一边达哥达弯老区的停车场,在一片雨树的斑驳树荫下。老区宁静,光影洒落,午后无风,一切静止仿佛时间正酣睡做着午休的清梦。岛国虽不大,但总有那许多个角落,是完全隔绝在你日常活动区域外的。若是平时,我总困在中部与西部之间来回穿梭,旧机场路太远了,根本不可能特地过来,更别说是吃午餐了。但如今,我脱困了。所以那天,我在人潮拥挤以美食闻名的熟食中心,虽也只是点了非常一般的午餐,喝着平凡不过的热咖啡,淌着一身粘糊糊的热汗,心中洋溢的却是莫名的兴喜,仿佛不必赶着上课的小学生,可以在课室窗外的蓝天草地,任意东奔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