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我们曾来走过万国甘榜。那时村的一旁还有一小片树林。树林里有小溪和小池塘。如今树林已经不见了,新的政府组屋已经建了起来,多层停车场格格不入地紧挨在村旁。记得上回来的时候,曾经在树林边看见一丛苦粒心。也许是好久没有看过苦粒心本尊了,今天很希望可以再看到,迫切的心就像是想见见老朋友一样。心是患得患失的,记得那丛苦粒心就在树林旁,看着眼前的变化,心想那丛苦粒心大概也已经和树林一起消失了吧。
我的一个爱煮擂茶的客家老乡,曾经从州府的老家带来一些晒干了的苦粒心,宝贝般密封在罐里,每次煮擂茶时才拿出几片来用,调出那独特的河婆擂茶味道。
村不大,凭着记忆很快就找到一个角落。看见一旁有一丛绿油油的灌木,看来就是久违了的苦粒心(苦力心)(Acanthopanax Trifoliatus)了。三步作两步,趋前细看,对,没错,三片叶成一组,叶背和叶茎都有小刺,一副不亲切不喜欢让人亲近的样子,这的确就是苦粒心。这个别称三加皮、白簕、狼牙刺的植物是客家人做擂茶的材料之一。在农耕社会的年代,这植物常可在客家人集聚的地方见到。不知怎的,见着它好像见着亲人般。
以前母亲在世时,老屋后一定会有一丛苦粒心。那是母亲煮擂茶时必用的原料。天气炎热时也会拿些晒干了的苦粒心泡茶喝。茶香,微苦后回甘,有祛风除湿,活血舒筋,缓解风湿感冒咳嗽的功能。母亲不在了,老屋没了,苦粒心也没了。组屋区的邻里园圃里很难找到苦粒心。对了,苦粒心嫩叶也可当青菜炒来食用,只是本地很少人知道,更不容易找着,一般市场不买,湿巴刹也不常见。
今晚喝着苦粒心茶,在苦后回甘中,思念着旧甘榜,思念着母亲……
今早,和内人重游了一趟罗弄万国,那是现代化的新加坡本岛仅存的甘榜。20来户人家守着一片宁静的天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甘榜风情依然弥漫。花丛果树,木屋锌板。地上走动的鸡狗,门前屋檐下坐着的村民。一切是那么的熟悉,感觉上却又是那么的遥远。
今晚喝着苦粒心茶,在苦后回甘中,思念着旧甘榜,思念着母亲……
多年前,有一次在正华的一个邻里菜园,看到有人在修剪苦粒心。走上前去探问,原来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几年前有人从州府带来,说是一种菜,让他种在园里,种成了,那人会不定时来讨取。这叶子带苦,没别人欣赏。后来那家人搬走了,这苦粒心就任由它长在篱笆边,久久修剪一次,剪下来的都丢弃了。我听了忙加以解说,然后抱着一大把苦粒心回家。嫩叶当晚就炒了,老叶留着晒干泡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