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武吉知马民众俱乐部管委会主席邀我领导锡山文艺中心,我自认无领导才能,一再推辞。但在莫河的晓以大义及大力支持下,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锡山四年,莫河在多方面协助我推动会务,让锡山步上轨道;定期出版刊物、举行会议,成员也开始大步走上区域性与世界性文字盛会。2016年,自认完成任务,坚持卸任;莫河也选择离开,我力劝他留下,但他实现当年的诺言,与我共进退。

莫河“真诚实在,敢怒敢言,见解独到”,这是贸工与教育部前政务部长曽士生在莫河著《新马作家旧忆》序文中,对他的印象描绘。让曾士生与文友们更教佩的,是他在创作的毕生投入与热忱。莫河已出版近30本著作,编著40多种,从这就明白,他为何“生命里只有文学,生活中只有文章”的人生追求。

早在1950年代,莫河即开怀歌颂这片土地,热爱他生长的国家,因而被誉为“乡土作家”。他对乡土的感情自然且真挚,他写给我主编的《百年华中情》文集里的《梦里的棕榈》一文,虽非生平最后篇章,却依旧散发出浓郁的乡土气息,勾勒出1950年代他在华中求学的朴实岁月。

认识莫河,少说也有30几年。1980年代中,我常在下班后来到永康花园,与以李汝琳老师为首的十多位文友在“永康餐室”聚叙。李老师50年代曾在华中执教;洪生、莫河是常客,又是华中学长,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后来,永康雅聚的文友在武吉知马区议员王家园博士的礼邀下,移师武吉知马民众联络所,于1990年成立锡山文艺中心,李汝琳为顾问,洪生出任主席,烈浦、秦林、莫河与我则为副主席。

早在5月8日中午,接到莫河从医院打来的电话,略谓时日不多,希望临终前能见到几个好友。我依吩咐,迅速通知上述四人。当天下午,大家赶到国大医院。几个月不见,莫河形容枯槁,消瘦许多,惟声音依旧洪亮如昔。他希望大家帮他完成遗愿,例如出版遗作、捐献藏书。他以未能亲眼看到扩建后的崭新武吉知马海南联谊会为憾,希望后继者能为丰富海南文化的神圣工作继续努力。

他再也不可能来稿了!呜呼!

莫河在近三年里,多次进出医院,心力交瘁。祸不单行,每周三次的洗肾疗程,让他有限的时间捉襟见肘。但他依然笔耕不辍,在病床上写了20多篇题为《薔薇集》的千字短文,让我在主编的《印华日报—东盟园地》副刊发表。去年12月8日《东盟园地》第204期,发表《回到山城》后,他再也没来稿了。

和莫河熟稔的朋友都知道,他爱憎分明,尤对达到目的后远离他的人深恶痛绝。由于接触多,牢骚也多。牢骚多,正因为看不惯这社会、文坛。

莫河少时家贫,以能进入华中就读为豪。1950年高中毕业后,进入师资训练学院,毕业后当小学教师至退休。

我尊重莫河,不仅他是我学长,更重要的是他对文艺创作的执着。在武吉知马海南联谊会会所里,他于2000年5月创设的“海南作家作品研究室”,先后出版十多本有关海南社会风貌、民谣俚语、杰出人物、作家作品选,以及国际华文散文创作比赛专辑。2013年,武吉知马海南联谊会获得新加坡宗乡会馆联合总会颁发“文化优秀奖”,莫河代表上台领取,实至名归。

6月19日中午,手机传来莫河往生的几句英文简信,是他的女佣传来的。我当即转发给秦淮、连亮思医生、马宝汕与叶子。